她问傅荣:“他为什要拒绝朋友搭救请求?”
傅荣沉吟片刻:“且夫臧获婢妾,犹能引决,况若仆之不得已乎?所以隐忍苟活,幽于粪土之中而不辞者,恨私心有所不尽,鄙陋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也。太史公在文章中写得很明确,他独善其身,实则因为心中有道,壮志未酬。”
心中有道……傅兰君喃喃自语,她耳边蓦地响起那日翼轸话,他对顾灵毓说:“请你千万要守住你心里道。”
难道,他留给自己这篇文章,是为告诉自己,顾灵毓是为守道而自保,要自己体谅顾灵毓?
傅兰君更茫然,男人们心中道到底是什?让他们为这个道甘心殉身,殉朋友身,殉自己身……她抬起头,问傅荣:“爹,您对太史公举动怎看?”
先生样光辉壮烈。现在,他算是得偿所愿。”
像是想到什,她笑笑:“那时候顾大哥也在,你猜他说什?他说,‘为什非想着为国捐躯?你们这些文人,老想着杀身成仁,成到底是国家大义仁,还是你们自个儿仁?更希望,国家有朝日不必你这样文人为之捐躯。’”
傅兰君眼睛动动,她心片茫然。
阿蓓走后,她打开那锦盒,发现里面放着竟然是沓稿纸。
稿纸上手抄篇文章,傅兰君认得那是翼轸字迹,只是这字迹虚浮,全然没有翼轸往日书写根骨,墨色也新,想必是在他去世前不久抄写,翻到最后更是证实傅兰君猜想。末页,纸上洇开血迹,这是心头血在墨上开出花儿。
傅荣不假思索:“为酬壮志甘冒不仁不义之名,受宫刑之辱,堪称伟丈夫。”
傅兰君喃喃道:“可是……”
傅荣嘿嘿笑:“傻姑娘,你可真是被养傻,以为满世界就只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些孩子气感情用事东西才叫忠孝节义是不是?这个世界可没那
这是篇《报任安书》。
他为什要赠自己篇《报任安书》?傅兰君不解,她旧学底子弱,对这些之乎者也旧文章似懂非懂,看得云里雾里。
晚上傅荣回到家,吃饭时候,傅兰君问他:“爹,太史公《报任安书》是个什意思?”
老秀才傅荣为她耐心作答:“《报任安书》是太史公写给狱中老友任安,任安获罪入狱,向旧友太史公求助,希望太史公能搭救自己,太史公于是写这篇文章给他。其中意思无外乎拒绝任安搭救请求。”
傅兰君眉头拧成“川”字,难道翼轸是在怨顾灵毓没有对狱中他施以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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