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混着过,挨过天是
搬到山上第二个月,她突然开口,让人把窗前这株梅花树铲掉,她要在院子里种玫瑰。
顾灵毓来山上时候,看到就是满园玫瑰,那株梅花树已经不在,那株他曾经为她折梅簪鬓发梅花树,那株他曾经在树下为她清笛曲博笑梅花树,不在。
取而代之是玫瑰,举目望去,满眼刺目鲜红。
顾灵毓什都没有说,转身下山。
望着他背影,傅兰君心里涌出报复快意,生疼而悲冷。
她最恶心自己,不是受蒙蔽反将仇人当恩人,而是在知道真相后仍旧下不手。
那碗面,根本没有毒。
她用以报复他,不是碗毒面取他性命,而是告诉他,她爱着别人,她恨他,她要为那个别人杀他。
顾灵毓是爱自己,在这点上傅兰君笃信无疑。即使在顾灵毓将自己恨意和报复宣之于口后,她仍然对顾灵毓爱笃信无疑,恨不是爱反面,而是爱纠缠,他若不爱她就不会因为她背叛而痛苦,就不会选择报复。
她如此地解他,因为……在这点上,她就是另外个他。
后来,顾灵毓便没有再来过。
山上少有访客,会来看她,几乎只有阿蓓,隔三岔五地,阿蓓会抱着孩子来看她。
在阿蓓面前她也依旧是装疯,阿蓓也不在乎,兴许她看出傅兰君是在装疯,但她善解人意地并不点破,只是把山下事情讲给她听。她说学校事情,说在叶夫人支持下,程璧君接任学校校长,也说g,m事儿,说g,m党最近又在哪里起事,成功还是失败……傅兰君只是静静地听。
有次,阿蓓感叹,说:“这样日子什时候是个头啊?”
是啊,什时候是个头呢?傅兰君茫然地想。有时候她想过死,可是又不甘心。她找不到活下去动力,看不到未来曙光,但也不甘心就这样死。
她憎恨他,亦厌恶自己。就像他用恨来掩饰爱那样,她打算用疯来掩饰切。
就让所有人都认为她疯吧。
宣统二年,傅兰君“疯”。
她住在凤鸣山上顾家别院里,只有丫鬟桃枝陪着她——搬到山上第三个月,姨娘因病去世,棺木停放在白鹿庵里傅荣棺木旁。
最初,别院大门总是有人守着,预防她跑下山去,但是大家很快就发现,这个疯掉顾夫人并没有逃跑打算,她很听话,让她吃饭就吃,让她睡觉就睡,从不闹事。她也不说话,每天只是静静地趴在窗户上发呆,不知道在看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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