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之间,富有人情味话往往是这体现——“咱们这种人辈子才能有几个朋友啊,失去个少个,怎能不把朋友当回事呢!”
是,他们都本能地明白此点。无须上辈人教诲,也无须任何本书告诉他们。
相对而言,秉昆接近“有些人”。编辑工作让他结交不少新朋友,新朋友与老朋友是完全不同人。比如邵敬文、白笑川,比如甲三号那些喜欢他人,比如史彦中那样忽日实权在握人。他曾对秉昆说:“小周,你以后就当是你忘年交好。遇到烦恼事,想跟聊聊只管找。”这让秉昆在自庆幸同时,对自己与老朋友们关系更加珍重。从源头上说,没有老朋友们助力,他定还是酱油厂名工人,也就和老朋友们样,根本不可能有那样些完全不同新朋友。他很希望老朋友们也各自都有新朋友,特别是能对他们人生起推动作用新朋友。他又知道,那基本上不可能。在底层与其他略高于底层社会阶层之间,仿佛有无形铜墙铁壁隔离着,底层青年穿而过之,是太偶然现象。“命好”他有幸穿过,他才悟到那无形铜墙铁壁确实存在。也正因为看清此点,他不但因朋友们下子都显老而感伤,还在感伤之上多重悲哀。
周志刚对于降临在儿子身上两件好事吃不大准,既然儿子自己感到幸运,他也就姑且认为是好事。究竟有多好,更是他吃不准。实际上,在他心目中,谁由名工人进步为名干部,那无疑是千真万确好事;参军以后成军官,也是光荣好事;考上大学以后成科技工作者、工程师、医生、教师、会计师……也都是好事。由工人转成名编辑,不是报社编辑,而是编种教人快板、山东快书、这个弦那个鼓、这个坠子那个梆子,还有相声、二人转之类杂志编辑,他确实吃不准是否也值得替儿子高兴。
依他想来,工人社会地位以及在人们心目中可敬程度,是高于那样份杂志编辑。酱油厂工人毕竟也是工人,谁也不敢说酱油厂工人不是工人吧?是工人那就是领导阶级员。儿子转正成那样份杂志员,不就意味着从领导阶级中除名,成永远需要被改造思想群体中等级很低员吗?他帮儿子做几道家常菜后,离开屋子,坐在院外小凳上吸着烟,思考着以上那些不怎愿意与小儿子交流现实问题,同时看着曹德宝他们骑来自行车。近来光字片治安大为不好,自行车被盗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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