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却仍然一脸严肃地说:“那好,我就利用一次特权。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嘛。说不定哪天也许真的作废了呢?亲爱的,冒昧地问问你啊,认识一位叫奥丽娅的苏联女郎吗?”
秉义一愣,随即红了脸,窘态难掩地反问:“你听谁胡说了些什么?”
冬梅从枕下抽出卷成一卷的报纸,像用短棍似的打了秉义的头一下,愠怒道:“自己看,第六版。”
一九八八年,国内许多报纸的版面增加,栏目自然也丰富了,几乎所有的报纸都打副刊牌以吸引眼球,有的叫“文艺万象”,有的叫“世间百态”,花边八卦充斥,大有泛滥之势。
原来,秉义这边在大功告成后休养着,与他同舰来到中国的“老大哥”们可没闲着。中苏关系已缓慢解冻,睦邻关系的新一页已翻开。戈尔巴乔夫总统即将访问中国,两国的人见面都不由自主地互相示好。那几位“老大哥”在邻省的海港城市
不小。那些同学中有高干子弟,他当年又是系学生会主席,想必与他们关系不错。如今他是厅级干部,当年是高干子弟的同学必然视他为自己人,而帮自己人差不多等于帮自己。都是走在同一条道上的人,谁都有用得着别人的时候啊!
以上总结互相之间没多少歧义,都承认对方给出的解答是成功原因之一。
他们只在一点上分成了两派,即周书记丈母娘起过作用没有?
一派说肯定起到过作用啊!自己唯一的女婿当了军工厂的党委书记,新官上任三把火,就算大忙帮不上,拉拉风箱这种忙还是帮得上的吧?
一派说别把金老太太的剩余能量估计高了。资格再老,级别毕竟在那儿摆着。党内暗比资格,明论级别。你资格老,人家可以对你表示尊敬,但听不听你的就两码事了。毕竟只不过是位正厅级享受副部级待遇的离休老太太,官场上有时还将她的话当成话来听,纯粹是中国人尊老敬老优良传统的体现,是为了哄她个高兴而已。
一日冬梅下班回到家里,情绪看上去不大对劲儿。虽然还是亲自服侍秉义喝了晚上那一剂汤药,脸上却少了享受幸福时刻的和颜悦色。
两口子躺在床上后,冬梅睥睨着丈夫说:“亲爱的秉义同志,可以向你打听个事吗?”
秉义说:“你别跟妈学。她是老干部,有那种赏识我的资格。咱俩可是夫妻,你也称呼我秉义同志为哪般啊?”
冬梅说:“谁赏识谁还得有资格啊?又长知识了。以后可不敢再乱叫你秉义同志了,但‘亲爱的’还是可以一直叫的吧?”
秉义笑道:“当然!夫妻间的特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