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对郑娟妈妈,对自己父母,对那对玉镯,都心生出无限感恩来——尽管玉镯已不属于他们周家,在别人手中价值翻几十倍!
秉昆正胡思乱想,周蓉与冬梅从小屋出来。
周蓉做出若无其事样子,问大家刚才静悄悄地在看什节目?
周玥就把那对玉镯故事讲遍。
周蓉若有所思地问:“秉昆,记得当年常听咱妈说,咱家也有对镯子,哪儿去?”
想象下去。
周秉昆听到周玥问:“爸,如果再找不到工作,你投资,做玉器生意怎样?专家不是说这行前景看好吗?”
他听到姐夫蔡晓光英雄气短地回答:“可惜,你爸也给不你那大本钱啊!”
他又想到光明。如果自己当年没那做,光明今天会成为北普陀寺萤心师父吗?也许早已不在人世吧?
他进而想到赶超。如果不让他住在太平胡同郑娟家当年那小破土屋里,他家又会住哪儿呢?总归会有地方住吧,绝不至于流浪街头;如果不给赶超借住房子,他们两人关系会是如今这样肝胆相照、情同手足吗?
秉昆说:“让咱妈有次掉在地上摔碎。”
周蓉说:“可惜。”
秉昆说:“摔碎请人鉴定过,根本不值钱。”
周蓉就不再追问什,她点儿都没
还有楠楠,楠楠也许不会那种死法——也许当年就夭折,只能由郑娟找处野地偷偷埋,而绝对不会留学哈佛,骨灰最终葬在佛门圣地。
他还想到郑娟妈妈。那老妪生前是否预料到郑娟母子和光明,日后会成为他亲人呢?如果她确如郑娟当年所说是菩萨化身,世上苦人儿那多,她为什视而不见,而单单庇护郑娟和光明呢?难道她有什特殊使命吗?他想起有次在街上碰到,她停止叫卖,非要看他手相。
“秉昆呀,你命可不怎样,是操劳不休命。你命中最好运相,就是娶女儿郑娟为妻。如果你娶她,这辈子还有几分福;如果你不娶她,那你这辈子就点儿福分也没有。女儿知道,她心比许多女人都干净。”她表情当时极其诡秘,仿佛向他暗泄天机。
秉昆后来多次自问自答,他终于与郑娟结为夫妻,不能说她话点儿都没起作用。
事实确是这样。倘若父母没有为家中留下那对玉镯,当年水自流和骆士宾被判刑后,秉昆与郑娟关系肯定就断,不管他多恋恋不舍。他无法继续对她提供帮助,也就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对她爱是不受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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