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两个抢劫过他的坏小子,在钱包里发现了名片,觉得抢劫了一位副市长真是何等的“威武和风光”,于是四处吹嘘起来。
他们是两名“尾巴学校”的高一学生,“尾巴学校”即各方面最差的学校。他们那天晚上喝醉了,被同学告发给老师,学校感到事件性质严重,立即报案……
结果被周聪不幸言中,周秉义的名字又一次见报:这次标题是《周副市长历险记》。报道在“乖乖”二字上做足文章,也对事后不报案的心理进行了画龙点睛的分析。虽略略几笔,但“不知究竟怎么想的”一句,十分耐人寻味。
周秉义的亲人嘴上都起泡了。
周蓉夫妇到秉义家慰问,却见他在家的墙壁上打乒乓球,没事似的。秉义对妹妹妹夫的慰问显出很惊讶的样子,仿佛他们慰问的应该是别的什么人,只是犯迷糊进错了门。
也行。
周副市长:哪一种想法都没向市里省里汇报过,有的想法自己就推翻了。形成可操作的方案是一个极复杂的过程,我不能现在就打什么保票,一旦实现不了会成为空话。
记者:您有信心吗?
周副市长:信心首先要建立在切实可行的方案上,我只能说压力很大。关键是,咱们省市财力并不充裕。
记者:那您有什么话,想通过我们报对坯房区的老百姓说吗?
“那事呀,有什么啊?老百姓缺少乐子,报社以一件*员的糗事迎合老百姓的趣味,有利于和谐嘛。细想想,这也是*员为稳定做出的特殊贡献啊。”周秉义一边用球拍忽高忽低地颠着乒乓球,一边没心没肺地说。
周蓉在楼道小声问送她的嫂子:“我哥是真不在乎,还是装作不在乎?”
冬梅说:“连我也看不出来。”
几天后,周秉义又来到了秉昆家,还是在下午。他上午总是很忙,下午由自己支配的时间才多点儿。
“哥我就奇怪了,你为什么不对记者说那天晚上你对我说的话?”秉昆劈头就数落开了
周副市长:请给我充分的时间,让我认认真真地调研、考虑。
记者:多长时间算充分的时间呢?
周副市长:这难以准确回答。你们以后采访我时,希望别搞突然袭击,预先打个招呼,让我好好考虑考虑……
采访报道一见报,民间骂声一片,许多人骂得很难听——情况明摆着几十年了,还他妈调什么研啊!他妈的他要考虑到猴年马月啊?肯定是想混到退休,做甩手大爷了!连句打包票的话都不敢说,咱们还有盼头吗?
以上那些话,计较起来甚至根本不算骂,而是最好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