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奇要在威米里耶大道附近一家叫“秋伊密所”的舞蹈俱乐部跟锡德碰头。那儿的地铁从住宅区上方的高架路穿行而过,她们一从地铁里下来,便听见了音乐声。两人与其说是拖着脚步,倒不如说是大摇大摆地迈下楼梯走到了街上。萨尔萨舞曲深沉地震动着,从并排停着的“卡普利斯”和“凯雷德”[286]的音响系统里、从酒吧里、从肩挂式便携音响里传来。少年们相互追逐嬉闹,玩得不亦乐乎。人行道上是一派忙碌的景象,水果摊正在营业,一排排芒果和杨桃十分抢眼,角落处的冰激凌车在做夜市生意。
“秋伊密所”在一间不大不小的临街店面里,她们发现,店面往里是一家纵深很长的酒吧,看样子一直延伸到隔壁街区,里面光线明亮,声音嘈杂,气氛好不热闹。姑娘们踩着细高跟鞋,穿着比瘾君子的记性还要短的短裤,正与戴着金链子和窄边帽、扣子扣得很下的年轻人一起滑动着舞步。大麻烟味渗透在空气里。人们喝着朗姆酒、可乐、总统牌啤酒和布鲁加尔牌“爸爸的渔船”。与音乐主持相交替的,是现场的当地巴恰塔舞群,一声清脆洪亮的曼陀林与瓶颈压弦滑奏法的拨弦,一段不可能不会想跟着翩翩起舞的节奏。
玛奇身穿宽松的红裙,眼睫毛比玛克欣印象中要长,头发披了下来,像是爱尔兰版的塞莉亚·克鲁斯[287]。门口的人认识她。玛克欣深吸了口气,轻松地变身为她的跟班。
舞池里很挤,但玛奇毫不犹豫地消失在了舞群里。某个大概还未成年的娘娘腔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说他的名字叫平戈,彬彬有礼地拉上玛克欣,邀她一块儿跳舞去。一开始,
戈尔说你帮他们保住了不少钱。”
“你觉得那个‘他们’包括伊戈尔本人吗?”
“他觉得难为情,不肯告诉任何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保不准是一场金字塔骗局。”
“噢,略有不同。”
“你是说对伊戈尔来说?他跟那谁打过交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晚期资本主义是一个全球范围内的金字塔骗局,那种你用人类作为牺牲品一层一层摞起来的金字塔,同时还要让那些傻瓜相信会永远这么持续下去。”
“这超出我的业务范围了,哪怕是伊戈尔交往的那个层次,就让我很不安了。我还是跟那些在自动取款机边上转悠的人打交道更自在,那种档次的人。”
“那么,一会儿看一出活生生的街头剧吧,来城郊看看奇幻的世界,那些多米尼加人,你知道吧?”
“呣。也许我可以来一段老式梅伦格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