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微家楼房西侧对着那座小公园里所有灯都坏。到晚上,这块地就像被夜给吞,四周道路都亮堂堂,只有那里方方正正地瘪块进去。胡微说总感觉那里蹲着只哑巴怪兽,除形状,声音也能吞得掉。袁亚莉说你比着周围光,看它轮廓就能发现,那是只小狮子。小公园里人行步道每隔两三米就有个灯架,灯架竖在双人长椅背后。最初应该只是几盏灯炸灯泡不再亮,在小公园里谈恋爱年轻人马上发现这不亮灯好处。这几盏不亮灯立刻成稀缺资源,每晚都有人抢占这几盏哑灯下面长椅座位。有晚个男青年在连续几日都抢不到哑灯下长椅后,气鼓鼓地在树丛里捡块石头,咣啷声敲碎盏亮得好好灯。之后不到个礼拜,小公园里所有灯都不再亮。胡微家住三楼,她房间正对着西侧小公园,她书桌正顶着朝西敞开窗户。那个礼拜里,胡微常边写着作业边就听到楼下突然咣啷声,随后就是玻璃碴子散地哗啦声。
小公园是敞开型街心公园,不收费,也无人管理。既然是免费公众公园,自然也舍不得占地太大,像是比对着胡微家那栋楼房建起来。胡微家楼房开始地方,公园墙就开始,胡微家楼房结束地方,公园墙也到头。小是小点,但里面东西还挺全乎。花花草草,步道长椅,树丛凉亭,围在最中央,是座。很矮,好歹比土坡儿高些,站在上,差不多能平视二楼邻居家。山上密密地种着些柳树,从春天发出芽来以后,到夏天枝叶繁盛起来,这屁股大看着倒也像模像样。
这屁股大上,原本就盏灯都没有。到晚上还想往山上爬,只能勉强借着下面人行步道上灯光。自从人行步道上灯全瘪,就彻底成团伸手不见五指去处。胡母严禁胡微天黑以后去上玩闹,夏天也不行(应该说夏天尤其不行),想去找袁亚莉就从公园外墙绕过去找。十年后,当胡微二十岁,世界上所有人生活和这座,都被手机所改变。二十岁胡微站在自己童年时期生活闺房里,向楼下望去,将看到那座黑黢黢山包上散落着点点星光,看起来仿如打包在方小画框中微型星空。胡微当然知道那是手机屏幕发出亮光,所以只短暂地看眼。现在胡微只有十岁,听从母亲规训是最简单有效生存之道。母亲说晚上不能去爬山,那就晚上不要去爬山。
打胡微家出来,穿过人行步道,翻过屁股大,走过架在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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