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锡光从来不予置评。不说好,也不说歹,只是喜欢对翻白眼。每当遇到不懂字句,跟着同彬去向先生请教,他老人家总是把轻轻推,用种温和而亲切口吻对说:“你嘛,算吧。”
其实,赵锡光教们读书写字时候并不多。大好光阴,多半用来讲史论古,念叨那些令人不胜其烦陈年旧事。比方说,们赵姓脉,原籍山东琅琊,是世代簪缨高门望族。永嘉时迁至风光秀丽江南,择吉地而居。们祖先曾出过个右丞相、六位进士、两任方伯,还有个武状元。昭明太子在读书之余,常到这带赏玩山野风光;刘裕起兵时,曾在村后磨笄山上射下只金雕;刘备招亲那会儿,他们在甘露寺喝酒,就是从们村运过去;苏东坡在常州卧床不起,还专门请们村神医赵龙豹给他诊病;至于乾隆皇帝,那就更不用说,他每次下江南,都会在这里驻跸。“就是如今在上海做大官陈毅,也曾请赵孟舒给他弹过琴呢!”
比起们村显赫历史,“窑头赵”那脉则要穷酸得多。他们是在靖康之乱时,跟着逃难流民,从河南汝州落荒而来。两个赵家村,虽相隔不远,原本却不是脉,各有各来路。
“两个村都姓赵,都叫赵家村,这可怎办呢?为不至于搞混,们这个村,如今被人叫做‘儒里赵’,很容易理解是不是?们村读书人多嘛!”赵锡光忽然掏出团皱巴巴手绢,擤下鼻涕,两眼放着精光,定定地看着们,“而另个,被称为‘窑头赵’。你们来说说,为什叫他们‘窑头赵’呢?”
见礼平眉头紧锁,不敢搭腔,就贸然答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村人,都喜欢摇头啊?”
“你就算。”赵锡光瞪眼,冲摆摆手,随后将目光转向他孙子,“同彬,你来说。”
同彬说:“不是摇头摇,而是烧窑窑。那个村人原本在河南时就是窑工,到们这儿,也只会烧窑。只因村头建几座砖窑,因此被人称为‘窑头赵’。”
父亲让跟着赵锡光念书,也有不得已苦衷。他似乎很看不上赵锡光为人。在们当地,若论有学问人,除死去赵孟舒之外,恐怕就要算观前村周蓉曾。据说,父亲也曾托人上门说项,想让跟他读两年书。周蓉曾以“年老衰病”为由委婉拒绝。此人头顶块“理学名家”招牌,衣衫鲜洁,品性端方,解放之前就以遗老自居,闭门谢客,不爱结交俗人。
自从当上农会主任那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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