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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田里再往北,就是滚滚长江。
便通庵虽说近在眼前,仿佛伸手可触(甚至能够看见池塘里凫游野鸭),但要走到那里,却并非易事。因为它与磨笄山之间还隔着条长满荒草和荆棘深壑。在闹饥荒那些日子里,父亲成天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算命。他最终算出结果是:既然便通庵池塘夏天开满荷花,到深秋时节必有莲藕可挖。可是,当父亲叫上瘸腿叔叔,扛着铁锨,提着马灯,连夜赶到那里时候,还是晚步。那座池塘早已被人掘地三尺,翻个底朝天。
“还去吗?”礼平缩着脖子,抖抖嗦嗦地朝便通庵方向指指,语调中有丝为难和担忧。立刻就明白他为何要这样问。刚才还是好好晴天,转眼间已变得片昏黄。风向稍稍偏向东北,大片乌云缓缓地朝们头顶压过来,细盐似雪粒,扑扑簌簌地打在们身上,在山上乱石中跳跃着。紧接着,雪珠变成雪霰。很快,雪霰又变成纷纷扬扬飞絮,天空转而变得阴暗沉黑。
不大会工夫,在漫天雪幕中,便通庵已经看不见。
直等到地上有层积雪之后,和礼平才转身往家走。脑子里直在想着上午来家那个女人。这个来无踪去无影、头戴绿色方巾妇人居然如此神通,明显不是般人。她大清早急匆匆地赶来送信,想必有什大事正在发生。如果她家果然在泰州,如果她走得足够快,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过江船上吧。
又想起“徐新民”这个名字,想起她让转告父亲那三句话。不知为什,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周身掠过阵冰冷颤栗,心里像是压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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