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你上门送礼,还想,谁会送这种货色。”娘姨表示遗憾。
“下回送个老母鸡过来。”
“不要再贫嘴。”周安娜推李白出门,叮嘱道,“明天还在家,你再来。”
他敏感地意识到这个抽冯江嘴巴吹笛少女不可能如此热情,她送他出巷,此前静悄悄街道现在已成集市,到处是人,名摆摊卖菜乡下汉子冲进伽蓝巷,对着电线杆小便,露出极黑后颈,浑然不顾死无葬身之地诅咒。李白开自行车锁,跨上去狂揿车铃,打算启动,周安娜跳上他书包架。
“带出去逛圈。”
人喜欢,是唱评弹料子。可惜。”
“现在学为时未晚。”李白说。
“吴里方言太土,十七八岁再学苏州话,也就是牛腔马调,可惜可惜。”周公韵转身回去,众人仿佛也都失去继续观赏李白理由,讪讪不知该如何处置。周安娜抓过个枇杷,塞到李白手里,只说个字,吃,又拿眼睛扫她家人。李白头雾水,只觉得自己像被人拖上戏台,两分钟后观众忽又散尽。周公韵回身,这次是审视:“你叫李白。父母何处高就?给你取这风雅名字。”
“家父是农机厂副厂长,叫李忠诚,没什文化,取名字凑老娘姓。”这种无所谓,李白实在已轻车熟路。“老娘姓白,前几年跟人跑路,不回来。”
“哦——好像听说过这档事。”
“现在?”
“要不然呢?”她说,“你喜欢在自行车后面带女孩,这难道不也是出
苏州评弹喜好讲轧姘头、吃豆腐、卖弄风骚故事,才子佳人讲多听众厌气,当代男盗女娼人人喜欢。李白心想你他娘最好不要给编派进书场,再创作个中篇评弹上电台去讲亲妈,老子可受不。为迅速岔开话题,他问周公韵:“你会唱黄色评弹吗?”感到周安娜踢他脚。周公韵不语,沉默片刻,又坐到李白眼前,让唱曲黄色评弹,给他见识见识。
“就是那个瓜皮果壳莫乱抛。只会唱这句,标准苏州话。”李白哼唱道,“瓜皮!果壳!莫乱抛——”
“你小有才气,蛮喜欢。”周公韵制止他(事实上他只会唱这句),“但是今天你可以滚。”
滚这种词,从男人嘴里说出来,对李白向来无效,他站起来拱手告辞。周安娜忍住笑,送他到门口,李白四下里找他腐竹。那做饭娘姨告诉他,弟弟,已经扔,硫磺熏制劣等品,吃下去死全家。李白再次拱手表示佩服。
“这腐竹是买回家药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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