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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小然与李白聊了一夜后即失去了消息,无论他在微信上讲什么,皆不作回应。李白心如刀割,回到吴里闲晃一阵,又乘火车去杭州参加一场青年作家笔会,方薇也将到场。李白算了算,已经十年未受文学活动邀约,顿时有重返江湖之感。按照惯例,四十五岁以下的作家都可以被称为“青年作家”,这一年他四十三。
方薇访学英国后,丈夫在家就地出轨(就是当初她带到吴里去的那位),未及归国即离婚。此后几年,李白与她常在微信上聊天,却一直没见面。两人电话里对了一下行程,她的火车比他早半天。方薇忽然提到:昨天学生告诉我,你被豆瓣某组评为恶臭蝻作家,好样的,活出息了。
此事李白知道(李一诺发给他看的),与事实略有出入。他解释道,有人把《太子巷往事》从坟堆里挖了出来,摘录其中几段,立了个帖子逐字逐句批判,并把他早年留在网上的几张照片贴了上去。“我写的是一个男人怎样在野蛮世界中长大。不过那几位批判我的年轻人似乎不这么理解,他们更在乎把人揪出来吊打。”李白抱怨,“我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年轻人。”
“你的知名度有所提升,那本书现在根本没人知道了,稍作修改,找家出版商再版吧。”
“不必,野蛮世界消失了。”李白说,“批我的那个人,豆瓣账号叫‘肛门漩涡’。实在无法理解,一个人给自己取了这样的名字居然还有脸跳出来做卫道士。在我经历过的年代,最低级的流氓尚留有一份自尊。也许这就是当下文明的特点吧。”
车到杭州,两人在宾馆签到处见面,拥抱了一下。方教授有在朋友圈发健身照的爱好,虽说十年未见,李白仍能时不时看到她,低体脂率,小麦肤色,隐隐有腹肌,具体多少块没仔细数。十二月的天气,方薇穿短款皮夹克,长筒靴,扎了个高马尾,李白裹在一件沾了咖啡渍的白色羽绒服里。“你还是像当年那样,爱穿白颜色的衣服。”方薇拨弄了一下他的头发,“短发精神,像个荸荠。”
“白头发多了。有一篇小说里讲,中老年男人如果一头白色长发,在做爱的时候会显得十分诡异。”李白说,“忘了是哪位女作家写的了,给我提了个醒。”
“没秃就好,秃了说啥都是你的错。”
几个人坐电梯上去,经二楼餐厅层时,进来两个中年男女,衣冠楚楚,颈上挂名牌,兀自闲聊。女的说,这里还在办什么作家会议。男的说,我早就不看中国文学了,一群没有灵魂的作家在一起讲点无聊话题而已。方薇看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