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慢板》,他照例声不响,很久才说:“这是二十世纪,更加懂……”估计告别仪式行礼部分不出半小时,将殡仪馆那份录音限于三十分钟,乌镇灵堂版则超过小时,收入更多选段。二者最后曲均是贝多芬《第五钢琴协奏曲》第三乐章:在先生温静阴柔文体背后,知道,他渴望发作般阳刚。
但这音乐真是为他吗?从未做过乐曲辑录,听乐章段段抑扬衔接,有那瞬,又得意,同时热泪涌起,不知是为音乐还是为那台冰柜。
接着被叫到西栅昭明书院二楼,群青年员工正在布置明天下午追思会会场。长排轩窗,长排条桌,律木质,若在盛夏,这里气息阴凉。先生曾给书院图书馆拟过份书单,在医院陪护徐晓琪便曾是图书馆馆长。由南窗下看庭院,是那座古老“梁代昭明太子读书处”石牌坊,二〇〇五年春陪先生初访西栅,曾在石坊下合影,那年,他已不再拒绝扶他把。四五点回到晚晴小筑灵堂:上海陈村、孙甘露、陈子善,兰州陇菲,纽约老友秦明,都来。客厅满是走动坐谈人。要小代往壁炉边音响塞进乌镇版碟片,巴赫、莫扎特、肖邦……都来。先生在遗像里目灼灼看着大家,同时,小蜡烛们,应声哆嗦,似乎更其明亮。
先生家从未来过这多人。心思纷乱,打起精神,不知在说些什。傍晚,电话打进来:鲜花到,须由工人彻夜新做十个花圈,嘱代写挽联短信连连发到……近六点再次去到桐乡殡仪馆,如在医院习惯,又绕到“羽化阁”匆匆看眼冰柜中木心,好似他还需要们。灵床脚跟有把小椅子,搁着支点燃蜡烛,昨夜竟未看见。天色暗下来。将墨汁倒在塑料杯里,很差毛笔,在休息室写十余对挽联,手冻僵。仲青、小杨、郑阳,还有两位新来陌生读者围在边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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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赶回乌镇,向宏与他团队等商议葬礼种种详细。上午客厅空荡荡,现在大群人在灯下坐着站着,逐条落实丧仪程序:几时放人进来,几时分批上前致礼,如何分批,如何关照来宾不要拍摄,由谁在遗体周围看守,致悼词人数与顺序,是否请桐乡电视台专人主持,何处适合拨予媒体摄像方位,仪式后,如何安排车辆运送众人由桐乡回到乌镇(难是不确知会来多少告别人),午饭后(本乡丧仪聚餐叫作“豆腐饭”)如何集中由东栅去到西栅景区昭明书院举行追思会……
红白喜事果然是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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