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剩一个念头。
好暖。
暖得足以让人落泪……
—
“哎?”
无非再添一层外伤罢了。
但全然意料之外的两指暖意落在下颌,他被迫抬头,仰望着面前的男人。
他的视线模糊不清,只看到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如他所料,漫不经心的平静,凛然无情。
可抱起他的这双手……
日暮余晖光芒万丈,刺眼异常,他已无力躲闪,只喘息地看着那道不知何时立于赫赫霞光中的人影。
挺拔,高大。
他从未见过。
人影的脸看不真切,唯有这无动于衷的冷漠,他司空见惯。
是谁。
他不想死。
他不想不明不白的死,不想受人唾弃的死,不想默默无闻的死。
天要他命绝于此,他偏要活着。
他偏偏不信,偌大的魔界,果真并无一人真正在意他的死活。
纵使无人在意,他也绝不愿死得如此不堪。
珉。”
“命名成功!”
系统高兴地说,“宿主你手里还有这块令牌,更没人会怀疑你的身份了!”
下一刻。
结界溃散,浮土飞扬。
系统左右看了一圈,“宿主,他好像昏过去了?”
沈寂垂眼,看到少年眼角的痕迹,收回视线,把人平放地面。
系统松了口气:“宿主你刚才怎么不救他?看他这个样子,没有你帮他疗伤,我都怕他直接死了……”
沈寂说:“他死不了。”
突如其来的滚烫热流海浪一般席卷四肢百骸,他分不清疗伤的是灵力,还是其他。
“怎么样?”
怎么样?
岳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样的问话,他想答,可躺在男人怀里,头晕目眩的昏沉让他未及开口,便陷入梦中。
为何会在此处。
又是来以取笑他为乐吗。
岳释急促的呼吸不起波澜,接着爬向桌案。
不知过了几多时辰,人影倏然动了。
岳释看着近在眼前的药瓶,唇边无力扯动,暗自讥嘲。
脑海闪过那日的画面,岳释发颤的拳波及全身,他猛地闭眼,拼力不再去想。
药……
他要服药。
岳释咬紧牙关,撑起战栗疲弱的双臂,爬向倒着两个药瓶的桌案。
忽地,他抬头。
待尘烟消散一空,周围暗暗窥伺的各路人马纷纷逼近,眼前却早已没了半个身影。
—
痛。
撕裂心腑的痛苦蔓延遍布,连麻木都是奢望。
岳释伏在地面,黯淡扩散的瞳孔落在身前,早已看不清实物,他狠狠攥着拳,下唇已经咬得鲜血淋漓仍不松口,苟延残喘的身子仿佛随时都会因没顶的痛苦亡命,他只是徒劳地坚持,狼狈地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