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院中仆人原就不是府中管束来,性子颇野,得主人允许又见主家兴致难得高昂,当下就吃谈起来。
沈清轩与几个贴身小厮坐在席,听他们说笑话也展露笑意。小厮们见主子开怀,也跟着高兴,当下笑话顽话个跟着个说出来,有些甚是粗野,沈清轩也笑失态,笑完赏他酒吃。
三杯黄汤下肚,小厮甚是得意,顽笑话也没约束,时天南海北胡侃,越说越荒诞不经,后也不知怎,扯出神神鬼鬼来,说那刑天如何如何,伏羲又是如何如何,更有花鬼狐仙故事,个接着个往外冒,就更不提他们最喜爱谈论那落魄书生和有情有义妖怪鬼仙,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此类故事,小厮开个头,其余人就往下叙,个比个悱恻,个比个缠绵。
院中时热闹无比。
这夜闹至三更,院中诸人醉态尽显,沈清轩心中高兴,也多吃几杯,有些昏沉。
食盒等物快步下山,日头刚刚偏落就赶到沈府。沈母闻讯前来,见那盒中汤食顿时流下泪,忙取出手帕拭泪,自言自语道:“儿孝顺。”
小厮伶俐,弓着腰说几句吉祥话,又道:“这面是少爷亲手擀,遣小人送来,临行时嘱咐须进家再煮,夫人可要现在进食?”
沈母颔首,进厨房,看着厨娘烧沸水,将那根长长面条入锅,待捞出来时放入碗里,浇上恰好温热菌汤,烫热面条经温汤淋,恰好入口。不凉不烫。
食面,沈老夫人唤来那小厮打赏,交代道:“你且回去转告轩儿,娘亲知道他心思。往年他返家回,哭回,他心中本来就苦,见如此,更添难过。如今他不下山,自是不怪他。且让他在山上好好静养,做娘不求他行商入仕,但求安安稳稳。”说到此合手道声佛祖庇佑,洒泪离去。
小厮得不少赏银,揣进怀中,回到山上将沈母话字不漏转述给沈清轩。又得赏,方才欢欢喜喜退去。
山中日子过得极慢,且又是夏季。昼长夜短。
沈清轩也觉得日子过慢极,白天坐在树下,浑浑噩噩许久,再睁开眼,依旧是郎朗日头。
也不知这光阴是怎蹉跎过去,这日他推开窗,鼻尖忽而嗅得桂花飘香,却又惊。已经是八月?
八月中秋,正是菊黄、蟹肥、桂花香。
沈清轩来兴致,叫人清水洗院,细沙铺地,待得夜间凉爽,招来众小厮婢女,厨娘老仆,摆开三四桌酒席,煮得几十只大肥蟹摆在中间,又烫热酒,叫众人赏月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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