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轩勉强站住,嘿嘿笑声:“就想这做而已。”
他这说,伊墨就明白,看他片刻,伊墨道:“你倒是狠。”对人狠,对自己也狠,这样人,也算是天下少有。沈清轩只是笑,笑里带几分腼腆,像是被他这句话说得不好意思似。
沈夫人坐在椅上,原本见儿子被打快要断气,心头已经发软,却拉不下脸来,此时伊墨来,仆人停手,她虽想下这个台阶,却又看着站在那两人气不打处来,台阶摆好,此时却不肯下。
“还不跪下!”沈夫人怒斥声,沈清轩立时又跪下,姿态从容,跪天经地义,沈母心头火稍灭点,目光看向伊墨,恰好伊墨回过头来,两人目光相对,伊墨神情并不冷厉,只是贯淡漠,却看沈夫人身上冷,仿佛被威慑到
死,还是改?”
“娘亲怎会不知,”沈清轩头也不抬,干脆道:“孩儿已经是死多少回人,岂会怕死?”
沈母也笑,向来高贵脸上终是扭曲几分,“好,好得很。当真福厚,养你这个好儿子!”声令下,那仆人不敢违抗,实木棍杖狠狠落下。
沈清轩闭眼跪着,十杖过后终是撑不住,被打屈下身来,双手撑着地,牙根都咬出血。
也不觉凄惨,只想着这是该受,就生生受。只是胸口郁结口气,这口气在对上父亲时并无感觉,对上母亲时,这口气就不知从何处跑出来,窜到胸口上,明知道母亲性情,只可软磨,不能硬顶,却也压不下这口气,终是顶上去,硬碰硬,非要撞个玉石俱焚。既然顶上,就只能顶下去,沈清轩明白很,对这样人,这样性情,只有顶到极致,才会有人肯服输。他就是要她输上回,他就是要她认输,他就是要她承认,这生尚有污迹,并非事事圆满。并非不敬母亲,而是太敬,敬到心生怨怼,也只能用这种伤人伤己方式发泄出来。
二十脊杖过后,沈清轩趴在地上,隐约听到声门响,屋门被人自外推开,光线透进来。屋里却鸦雀无声。
沈清轩知道有异,挣扎着回过头,却见门口处站着伊墨,黑袍长发,逆光而立,说不出高贵华丽,宛若神祗。
伊墨伸出手,那仆人突地丢棍杖,悬浮在空中,宛如被人扼住喉咙般挣扎,却立刻两眼翻白,已然垂死。
“伊墨,”沈清轩轻唤声:“放他。”
伊墨闻声松手,将那人如垃圾般丢到旁,走过去。在沈清轩身旁蹲下,伊墨将他扶起来,沉声道:“你就这点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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