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墨抬起手，巴掌已经扬在半空。
沈珏本能
转过脸，等着这
巴掌落下来。
最终没有。
“别让你爹听到这话。”
伊墨说章
"他是神。"终于开口，沈珏对父亲道章“
找到他
。”
顿顿，他又补道章“连妖都不算，不过是半人半妖怪物。”
最后算是终结这场谈话，沈珏说章“他并不需要。”
段话说七零八落，伊墨蹙起眉凝视他良久。
在他犀利视线里，沈珏渐渐垂下头颅。仿佛那段支离破碎话穷尽他所有气力。
还是来。
沈珏知道躲不掉也不想躲，这世上仅有两个亲人是他唯避风港。他从不隐瞒他们任何事。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些事情——前几十年陪伴，后五百多年寻找，至此都与伊墨如出辙。结局却迥然不同。
切都仿佛团乱麻，理不出线头，连舌头也僵硬不听使唤。
他确实很多年没有好好说话，从他们深埋入土之后，悲欢喜怒就失声。
从前年幼，沈清轩教他读书识字做文章，他说章“爹爹，不喜欢做文章。”
“他会伤心。”
沈清轩从阎王处归家，第眼
伊墨怒火就这
腾起，爆烈又突然，怎遏制都无用，当五百多年鬼，早就无需呼吸，连心跳都是静止，此时颗心却在胸口砰砰擂捶，每下敲击都在嘶喊着杀人欲望。
——儿子！伊墨站在他面前，浑身绷笔直。
眼前是沈清轩辗转三生都不曾舍得苛刻过分毫儿子；
是他直带在身边传道解惑，路风雨飘摇也不曾让他受过大委屈孩子；从襁褓里小婴儿到林中奔驰巨狼，他们儿子撒过娇也挨过打，受过许多皮肉伤。
但是没有谁，让他们儿子会说章是个半人半妖怪物。
沈清轩抱着小小他说章“爹爹小时候也不喜欢做文章。你爷爷说，倘若连文章不会做，将来便不会说话，你遇到极好东西，想告诉别人，却无法让人知道那究竟有多好，那是多遗憾事。可你会做文章，你便知道该怎说。”
他说着便低下头来，亲亲孩子头顶柔软发丝，又问章“小宝懂吗？”
他懂，便读许多书，做许多文章，口齿愈发伶俐，能精准说出自己喜爱和憎恶。直到沈清轩离世，再无人要求他三天交出篇文章。
再次提笔，他已经是朝堂上将军，狼毫笔下皆是奏疏公文，白纸黑字从不描画自己喜恶。
到最后连奏疏都无需去写，已太久没有做过文章，自然也就荒废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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