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贵州南部,典型喀斯特地貌,山长水远,青翠连天。每年春节回家,常背着相机去拍些照片,记录附近山水。近年来大规模破坏性发展,殃及脚力所及之处,由于不会开车,只能乘车去些交通便利地方,很多想去去不,时常暗自遗憾。
那日,老同学齐出游,看喜欢,说郊区还有很多漂亮地方,如果有兴趣,第二天他带去转转。担心会耽误他时间,他扶扶眼镜,憨憨笑,说:“没事,明早九点去接你。”
早上醒来,看看时间才八点,卧在床上,听檐下燕子嘁嘁喳喳地谈情说爱,天井四壁反射出微弱回音。九点整,电话响,接通,说你出来吧,便挂。通话时间,两秒。
去深沟路上,峭壁夹道,抬头看,天空只有窄窄条,光线泻在有限范围内。路两侧,树又树山苍子花,明晃晃地散落在幽暗沟壑里。十几年来,每年回家都有人跟念叨深沟美,曲溪清奇,密林遮天,悬瀑跌宕,三伏天仍水冷彻骨,堪比小七孔;更因人迹罕至,至今还有豹子和狼。
沿途有稀稀落落村寨,指给那是谁谁家。农忙时,近村同学会互相帮忙,其实主要是为聚在起,人多干活就不累。他说,人都是喜欢热闹,对吧?初中毕业后,不少同龄人外出打工,选择留在家里种地,这样有很多空闲时间看书。有时候两口子吵架,老婆会把他正在翻书藏起来作为惩罚,吵得最凶次,甚至把他刚花四十多块钱买书撕,撕完似乎又觉得不好意思,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偷偷买本新回来。说你老婆真好。说,嗯,特别好。心里动,留意观察他表情,他很平静地看着前路。无论说什,都是这样表情,像是在说别人事。
进入翁台地界,路变得陡起来,狭窄崎岖,路仿佛穿行在绿色隧道里,没有遇到车和人。老面包车浑身上下乒乒乓乓响起来,后盖像没扣紧样。说,这车破是破,走这种烂路还挺狠,速度不快,但力气大,买它就是为拉货。说着挂上挡,拼命往上轰。开窗深呼吸,耳朵灌满风声。山里绿,在阴天潮湿空气里,色彩低黯而浓郁。偶尔滑过树桃花,开在暗得发黑山谷里,异常夺目。看见对山有几丛粉色和白色杜鹃,指给他看,他脚踩死刹车,说下去拍吧。待跳下车,把相机装上架子,他已经从另侧车门拎出相机包背到肩上,手支开边催促,走嘛走嘛。
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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