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那年,妈趁着夜色抱来只罐子,神神秘秘地说,是同事当火车司机爱人从柳州带来蜂蜜。说完就欢天喜地地和爸商量怎用。他们先匀半出来,说带给县城外公,大舅和大姨三姨也各分点。分好之后,妈很兴奋,用白瓷调羹舀半勺喂到嘴里,用种期待表情,笑哩哩地看着。
蜂蜜这东西不仅甜,还有股清香,口感又糯又稠。用舌尖慢慢抿着,心里乐开花。妈看吃得开心,自己也高兴,找块塑料布蒙住罐口,盖上盖,小心放在立柜上,跟白糖罐子并排摆着。放好,还故意朝哼声,这哼果然有威慑力,惦记好多天直有心无胆,最后还是败给对甜无尽向往。
蜂蜜真是太好吃,那味道绕舌半月,实在忍不住,又自制椅梯,斟酌着舀半勺。下来时,需要用双手维持平衡,必须把勺子放在桌面上,可蜂蜜会把勺子裹住,放下前须把勺底舔干净。偷来东西格外香甜,舔得心花怒放,忘乎所以。等勺底干净,灵机动:这蜂蜜要是裹上白糖,岂不是甜上加甜?说干就干,打开久违白糖罐子,完全沉浸在对美味憧憬和突发奇想得意中,彻底忘记恐惧。
如今,已经忘蜂蜜裹糖味道和口感,只记得那天站在堆叠椅子上,扒着齐胸柜面,陶醉地舔食很久。直到下课钟声当当当地敲响,才如梦方醒——必须赶在爸回来前恢复原状。仓促间,撕下张信纸,连勺带糖包住,放进荷包。好在爸粗枝大叶,什也没发现,回家后抱玩耍阵,就又去赶下节课。更是得意,那几天时不时窃喜地偷瞄柜上两只罐子。
然而问题终究会败露,蜂蜜浸透信纸,渗入布里黏糊糊,荷包就像没晒干布壳。几天后,妈洗衣服时翻到,不用想也知道她会是什表情。意外是,她居然没揍,把揪过去臭骂顿后,自己倒哭起来,言不发地在搓衣板上揉半天衣服。从那以后,爸妈把蜜罐和糖罐都挪到碗柜里,不用费力就能取到。不过,也没有因此多吃,和原来样,偶尔偷半勺。爸妈再也没管过。
姐大九岁,两岁时她就在县重点中学住校。那时候,贵州铁路弯曲起伏,坐火车有如穿迷宫,七十公里路程要将近三小时。交通不便,回趟家不容易,姐格外珍惜寒暑假。姐喜欢,回家就抱起亲个不停,去哪儿都会牵着。也喜欢她,因为跟着她可以到处玩——去天渠爬山吹风;到林场摘刺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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