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时间。
每天七点四十五左右,总有个虎头虎脑小伙急匆匆地从南边赶来,大步流星冲到树下,猛然停住,像踩急刹车样。他嘴像含块化不开糖,圆嘟嘟上下嘴唇幅度很大地咂吧着,拧腰,背上单肩包就甩到身前。他从包里翻出烟和火机,顾盼自雄地点燃,深深吸口,只口,烟头至少黑厘米。长长地朝天吐口,再使劲拧腰,包又回到背上。
注意到他,是因为他所有动作都仿佛上紧发条,顿顿,没有任何过渡,比“汤姆”和“杰瑞”更像动画片。他抽烟速度之快、力度之大,每口都是深呼吸,眼看着烟头红又黑下去,三四口就烧到过滤嘴,啪声被他弹到花丛里。即便如此他还能让嘴巴抽出空来,默默念叨。最初以为他在练习“疯狂英语”,但看力度和语速,又很像在模仿某位以语速见长主持人。同时不停地左顾右盼,神色如临大敌,就像有人立在面前跟他激烈地辩论。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凑近听听,却听不到点声音。见他伸长脖子,探出脑袋,从济济人头缝隙中打望公交车驶来方向,以为他很着急,但当他等那路车闷哼着停下来时,他却只是慢悠悠地跟在潮水般人群后面,东张西望。
四月天,到约定时间司机还没来接,正是堵车时间,急刹车声、喇叭声响成片,传递着堵在路上焦虑。
头夜尚未泼完雨,稀稀拉拉、没精打采地飘在天上,落在肩膀上,感觉不到丝毫寒意。等车男男女女撑着伞,站台站不下,便拥堵到自行车道,自行车道满,就挤到人行道。没有带伞人缩着脖子,钻着空躲在槐树下,把包举在头顶遮雨。
人行道外侧,有个卖早点简易小卖铺,电饭煲里冒出腾腾热气。铺子前伸出两尺长篷子,几个避雨人挤在下边,堵住门脸。里面传来老板声音:“让让欸,让让欸,还卖东西呢。”他们象征性地闪闪后,又站回去。
公交车远远开过来,人群哄,挤上站台,撑伞手举得高高。有来不及收伞,急得跳脚。有踏进路边积水,忍不住骂脏话。下车、上车,团乱麻。人行道下便空,树叶间滚下水珠,吧嗒吧嗒滴在地面水洼中,冒出个个小水泡,横着漂会儿,爆开。马路上,车越来越缓,公交车大概被堵在后面,迟迟不来。人又聚成群,个接个打着哈欠,踮着脚尖也看不到公交车影子。时间向早高峰进发,人行道上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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