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少年接着说,不过他明年不回来了,有一个大老板请他们上大船,他们要出大洋赚美金,因为“z.府”把他们全村都买下了,要盖电厂,所以他们不能住这里了,他妹妹嫁人了。少年说,所以今年冬天他们不回矿场了。
我大伯直直看着少年,然后他呆呆地问,你有几个妹妹?少年说,当然只有一个,然后少年把他拉进棚架里,加入那一群欢乐的人潮,他的同伴里。
少年又灌了很多酒,他摇摇晃晃走着,拉了我大伯到海边,海边的一片缓坡上,稀疏的防风林等高伸展,中间错落着几间平房,居民们都聚集在小庙前的广场了,断断续续的小径上只有一些穿着工务服的人,拿着标杆,在丈量土地。我大伯发现,站在海边,很难真正辨清风是从哪个方向吹来的,这些海风在海面上,是令讨海人们困扰的强韧的东北季风,在岸边,它们把自己蜷曲成一团团粗圆的麻线球,没条没理地消失无踪。
少年说,那些在丈量土地的人就是来建电厂的,以后这整片地都不能住人了,连海岸都要封起来。我大伯说,那以后就不能游泳过来了。少年笑了笑,他说,要游泳还可以。少年指了指另一端的海岸线,他说那一边也有人在买地,说要建一个什么“海水浴场”。少年说,但是以后要捕鱼就真的没办法了,不过没关系,你看到那个人吗?我大伯照着少年所指的方向望去,他看见在一个被合抱的小小浅湾口,一个小小的人影正在一艘船板上撒网,少年说,再继续用那种渔网网鱼,很快地岸边连小鱼苗都找不到了,所以少年说他只好出远洋去抓大鱼了。
我大伯默然不语,他还在想着那麻线球一样的海风,如同以往一样,在他心中有一种逃离的冲动。良久,我大伯问少年,那艘要出远洋的大船缺不缺人?少年说,大概缺吧,但是你得先会游泳。我大伯说,我早就会了,你不信吗?我大伯突然冲下缓坡,冲进海里,他在寒冷的海水中用极不标准的姿势扭动手脚,很快就让自己浮了起来。少年在岸边看了哈哈大笑,他也奔跑直下,在海水及腰的地方,一个翻身,沉进了海底。我大伯明白了,这才叫游泳。
从这一天开始,我大伯加入了讨海人的行伍。在船上要学的事很多,但我大伯发现,就像做所有的事一样,如果你不用心讲究,事情突然变得简单很多。他们很少游泳,大部分的时候,我大伯和一群水手挤在拥挤的船舱里,为了多占一点空间而耗费心机。我大伯看着少年变成中年,然后他的额头刻着深深的皱纹,这比看着自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