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总能活着,如此而已。
她放下报纸,对他说,她要离开阵子,出外走走。
他背对间房子,送她出门。
她,在家公司,像工蚁样从早干到晚,每天工作内容大致是,与另两位同事——老大与老二——轮流传阅叠稿子,字字校对三遍,再页页在电脑上制好版,她们就好像是不同年份所遗留下来样本,专为可怜文字而生保姆。每天下午,当刚吃下午餐在胃里发酵时,她总是会经历种奇异状况,行行方块字相当快速地从她眼前滑过,满纸跑马,她好像把整段文字背下来,然而实际上却什都记不得,这时,每个字看起来都不太对劲,但是,她个错字也挑不出来,这就是人们所谓意识流,专门袭击编辑大瘟疫。老大说法是,要日以继夜,夜以作日,连续看稿子看十年以上,才能对意识流完全免疫。——那个时候各地g,m都失败,党人死得不少,每个人都很不高兴,每个人都很牢骚,百念俱灰,每日读《申报》,便先看电影广告以自遣。——她记得,这是下班之前,她对着手上厚厚叠打字稿,所能辨识出意义最后几行字,但这是谁回忆,在什时间,什场所里发生?她已经搞混,记不清楚。并且,她也已经不感兴趣。
他想去查查书,看叙利亚国夏天,般开什花。
她要他说个故事,他说,是这样,从前从前,有名书生要进京赶考……
——又是书生。怎你世界就没有其他人?
人就来,他说。荒凉旷野,书生背后,就出现两个人影,高瘦,矮胖,连同书生,这三人原来互相素不相识,只因为荒野苍茫,路仅条,才使他们同行在起,这夜深,他们走进间破庙里休息,各自寻地方睡,睡到半夜,突然就听见那高瘦在那儿哀哀啼哭,矮胖那位,正在梦中大海里嬉戏,还以为有人在岸边吹海螺。他被吵醒,正要发作,但他听那高瘦哭得实在悲切,就披好衣服,摸到高瘦身边瞧瞧……
——鬼出来吗?
没有没有,且莫着急,这矮胖就问那高瘦说,高兄,这天凉夜静正好梦周公,高兄何以中夜不眠,也学那荒鸡啼哭?莫非高兄客途在外,思念起那年迈高堂,娇妻幼儿,侍妾仆役,车马犬友,还有贵邸门前那对石狮,这才悲从中来?非也,高瘦说,若是思念仳离之人,弟必自隐默遣怀,不敢恸哭惊动大哥是也。然,矮胖又问,高兄想必是盘缠用尽,忧心无从入京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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