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敬斋戒请诸王,禁演戏外,其他几天,各团要上台比技艺,占场面,都得看这张黄表,这表,可是大家掷签商量出来。看完这表,他再看看表下这世面,他看,可不是,预备要登台,港南绣琴声,山后锦中花,打虎紫云雀,抓豹剑鸣承光……陆陆续续聚齐,南声北调,腔口各异,师承不,有时要深聊几句都很难,但是他听,偌大戏后台,人聚丛丛,有就地蹲着,有并桌围着,吵吵嚷嚷,像是在开会。
他犯疑,他挨近点,看看这是在干吗,原来,这是在聚赌。可不是,平常日子尚且不无小赌番,遇到这种大节庆,五湖四海三江会,怎忍得住手痒心更痒?所谓赌徒无国界,赌场是故乡,就是这个意思。他且看看蹲在他跟前这位仁兄,斜披着件绿袍,涂抹着半张红脸,这不正是关老爷吗?他想,这位仁兄是心存敬畏,闯江湖嘛,本事即性命,如果全副行头穿上身,定好装,他就不敢这蹲着丢骰子,所以,他绿袍只披右肩,红脸只涂右半张,望关老爷他老人家勿怪,并且助他臂神力,臂就好。
他想,其实,关老爷他本尊老人家生前,未必就不曾这样蹲着,和众将士们嚷着赌着,只是,没人这样记载过。他读过罗贯中先生《三国演义》,有时不免觉得纳闷,根据《三国演义》,关老爷他本尊老人家,生中最威风阵仗,就是千里走单骑,为大哥救出大小两奶奶,其余,在千军万马中,他就看他老人家,像颗棋子样被孔明先生驶来弄去,难得看他自个儿打个漂亮胜仗。他想,关老爷他本尊老人家故事,就是在教训咱们,输赢不是咱们活着重点——可是他跟前这位半关老爷仁兄,看他掷骰子那力道,那可真是狠啊,他再看看他四周,都是谁在赌,那位,不是吕蒙正吗?他也不打七响和畅乐姊相褒,他就抓着看羊金姑手,聚精会神地看着大碗公里转个不停骰子,那位乾隆皇,看样子不游山东,那位詹典嫂见他,也不告御状,那位山伯,那位织女,那位英台,那位牛郎,各自遥遥相隔,目不对望眉无情。
满棚子人,满棚子欢乐笑声。
他从原来那小后门走出戏后台,自顾自向前走。良久,发觉自己置身在片空旷草地上,草地上夜露凝重,有些地方早结水洼子,他偶抬头,看见满天亮晶晶星星,月明,星就稀,月色昏蚀,星星就大亮。这景象原没什不起,他摇摇头,只想着,可惜,这十二年度大醮期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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