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轴分别标明了天天和妈妈的情绪值。妈妈一栏最轻微的是“脸坏”,逐渐升值到“大声说话——吵架——哭——不说话,不理睬——断交,不来往”,天天的表现则是“哭——骂人——威胁跳楼——(每周一次)要z.sha——打人——要杀人”,峰值则是每两月一次的离家出走,分值上则标明从10到1000。
天天对母子情绪分析的感觉是“还行”,除非那些自己不愿意探讨的话题,比如别人说他坏话。这个选项没有出现在表格上。
以往在家里,天天说要z.sha,爸爸的回答是“你去呀”,天天又作罢了。吴迪的回答则是“不许说”。她理解这是儿子的一种试探。心理医生曾经说,天天大约不会真的去做,但可能性格有这方面的倾向。
吴迪觉得这和自己的失于陪伴有关系。回家之初的那个寒假,她和儿子二十四小时泡在一起。一天灯灭之后,儿子在被窝里呼吸忽然变得急促,问起妈妈会活多久,知道了妈妈会比自己早死三十多年,忽然大哭起来:“妈妈,我不要你死。我想你陪我到死。”
吴迪有一丝感动,“这种情话,少有人说”,她觉得儿子是被长期分离后到来的甜蜜窒息了,害怕失去。有时她需要用手轻拍儿子的心脏,或者顺着他的额头抚摸下去,直到眼睑,来平复他心中的不安,也弥补自己以往的亏欠。
她决定和儿子一起面对“死亡”的问题,尽管这看起来太早了一些。沙发上有一本天天的读物《小老鼠的恐惧》,是吴迪买的,其中“我恐惧”栏目后的空格里,填充着天天的笔迹“黑暗,单独睡觉让我忐忑不安”,“电梯开门的巨大声响”,“落水,坠崖”,另外有《兔子的z.sha指南》,描述了各种z.sha的方法,还有《我所有的朋友都死了》,主角是一只在地球灾变后孑遗的恐龙。
吴迪觉得,让孩子面对这些心中的恐惧,鼓励他深入思考,比扭过头去好。这也是心理学家的建议。她觉得这种方式见到了效果,天天渐渐能够情绪自控,说z.sha的次数少得多了。
吴迪刚回上海的时候,有时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天天会拿起一把刀,威胁要杀妈妈,吴迪让他放下,他也就放下了。
付诸实践的是离家出走,家在一楼,天天待在窗外小区的园子里,不回来,有时拿个竹竿逗猫。爸爸的方式是置之不理,等他自己回来。吴迪则是拉开窗帘,自己站在窗前门廊里做事,让他能看到,心理有安全感,过一会儿就会自己回来。说起教育孩子的方式,吴迪自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