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盆和火苗样搁在地上,盆和皮洋芋加萝卜缨子汤是日常伙食,微苦荞面馍馍则是改善生活,大约五天蒸次。石布全家人都很能吃洋芋,石布能吃八个,叔叔十几个,爸爸能吃二十几个。至于荞馍馍,最多能吃两个,大约也没有放量吃可能。大米是更少见。除偶尔吃坨
羊皮搭在墙上,已经受潮褴褛。唯发出光泽物件,是屋梁上挂面钟表,奇怪是,它在走。
坎下石布叔叔房子,只是座平房,几乎齐人头顶,但内情要好很多,有整齐有颜色被褥,塞满床铺,加上台缺电不能看电视,显出新房布置。但没有新娘。
按照彝人家支风俗,新娘过门后回娘家,要过三四年,才会正式住过来。平时要托人去请,看娘家是否情愿。床头贴满女人照片,四个姐妹齐全,但没有媳妇。
“不喜欢她。”叔叔说。看起来媳妇也不喜欢石布叔叔,两人结婚时只打个照面,回娘家后媳妇很少过来,只在每年做毕摩时打个照面。结婚叔叔,显着个单身男人忧郁,更多地和石布阿萨兄妹们起玩。
更多时候,人们不愿待在屋里,宁愿躺在院坝,阳光大体晒干粪土上,铺垫张查尔瓦,或者倚靠石头柴垛。气候寒凉莫测,似乎有线阳光出来就是好,不容辜负。
几个妇女手中织着黑色或青色查尔瓦,断断续续交换几句话,又像是什也没说。孩子在玩泥巴抓头发,哭泣又忘记哭泣,猪在门口两边木笼子里哼哼,似乎它们早上由阿妈招呼着,到屋后小路上拉完便,这时还想再出来活动。两只鸡走动,时间像是没有变动,被温暖阳光催眠,如同千百年来在这片山区岁月。
但阵雨突然来临,阳光立刻变作寒冷,像个人忽然翻脸,大人们刚才还在踌躇,眼下不得不起身。只有三弟个人留在院地里,头顶着柴垛。他宁肯身上被雨淋湿,也不愿回屋,像是某个持守信条僧人。这也解释他昨天患感冒。
口粮
束碎叶添进火塘,先前弱小火苗剥剥冒起来,口大锅架在磨扇组成三角上。
锅底烧水上面,阿妈加上层层竹编蒸屉,将和皮洋芋、萝卜缨子、淡菜汤依次放上去,再加上去几个大荞面馍馍,最后口大木盆盖住。微黄荞面馍馍,是阿妈手刚才揉出来,用手指团团摩挲出浑圆形状。火苗舔舐锅底,噼啪作响树枝不停塞入炉炕,蒸汽和烟混合冒起来,似乎在这时,屋子终究有家全部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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