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歪头思忖下,暂时放弃用他脸皮替代布料念头,青白手拧拧,插穿苏银掌心剪刀柄,灼热鲜血从伤口涌出。
她见苏银皱眉,眼皮动动,便及其诚恳开口
没有计划,就是运气好。
她依旧刺绣,部分是为打探到消息,部分是为生计。
而苏银就是这轻易地送上门,可谓是从天而降。
为驱寒,他居然没任何戒心地饮下她下药酒后,事情变得更加容易。
她每日要绣要洗衣服不下百件,大包小包进出客栈举动,决不突兀。包裹沉重,最多她路拖行,即便有好心人愿意帮忙,她也言辞拒绝。
惶惶她在很长段时日里,只靠刺绣来安慰自己。
她可以不吃不喝不睡,却不能不绣。
没有丝线,她就用头发丝;没有绢绸,她就用树木上叶子。
再没有,她就用动物皮毛。
日,走火入魔她猛然想起自己没能完成龙袍。
洒下,照在拔地高架旧木屋上。小屋四壁被常青藤遮护,几乎连门窗缝都找不到,空气里散发出阴腐味道。
屋里蒲团上端坐女子,对着昏灯光亮,穿针引线,动作十分优雅。她头发略微蓬乱,破旧绢裳披身,身上血迹斑斑,血却不是她自己。
屋子地板上,放着七七八八许多糕点残渣,地上有蚂蚁,蟑螂,老鼠,死、活都有。
最大活物应当算是苏银。
屋里苏银显得更安静,眼睛闭着,靠在角落。双手被反剪着,束缚手不是绳子,而是剪刀。
所以,尔后,水到渠成。
灯座油竭,火光暗下几分,白梨拨亮后,起身打开随行包裹,翻出包裹最里,那件华丽耀眼龙袍。
仔仔细地细地将龙袍摊平后,白梨开始刺绣。
夜风从窗缝里挤进,逗着灯火乱跳,她停下手里活,将龙袍又仔仔细细地折好藏好后,碎步走到跟前,探探苏银鼻息——活着。
苏银秀气脸庞上胡渣,青青刺刺,挺好摸样子。
龙袍上有龙,龙头有龙睛。
她认定,龙睛定要苏银身上筋,绣出来才完美。
没有仇恨,只是信念。
没有道理,她就是这样认定,至始至终。
于是,她来。
两把剪刀刃尖,各自穿透他手掌,剪刀把子又相互制约,成扣。
血有新有旧,旧,已经干涸变色;新,在伤口处聚集成珠,不成线地滴落下来。
女子确是萧旭家,闺名白梨。
白梨出生绣坊,打小就爱刺绣,她绣品可以说是独步天下。
萧家变故,她却意外地存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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