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的东西都激发出来。
王安忆:挺崇高的,这个不用怀疑,肯定是件好事情,肯定都是大家想达到而达不到的事情。不像今天我们已经把它变成可以讨论的东西,我们当时觉得是一件用不着商量和讨论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都像做梦一样的,也不过二十多年,听起来好像很长。但是插队落户好像更远了,已经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我倒觉得并不遥远,因为插队落户的那种生活的消沉和暧昧在现实生活中还有。八十年代就没有,好像显得不真实。
张新颖:整个八十年代那种蓬勃向上的……
王安忆:蓬勃向上,你不能想象这么快就走到末梢上去了,速度之迅速你真的不能想象。好像插队落户的生活有一种较为恒定的性质,那时的情形今天依然能够想象。八十年代的时候那么有活力,怎么到今天一下子就结束了。
张新颖:那到后来你们这拨人,就是比你大的这些人,他们慢慢地就不写了,这和时代变化有关系吗?应该说他们的辉煌时期是在八十年代前期,就是一九八五年以前。
王安忆:对,至少怎么苟延残喘也坚持到九十年代。
张新颖:当然可以坚持,但是到八十年代中后期注意力就不在他们身上了。
王安忆:对,软弱了。同时另一拨起来了,譬如像韩少功,这些没有在讲习所的活跃起来了。这帮在讲习所的人,多是在所谓的“伤痕文学”的背景下出来的,同时也是从第一、二届全国小说奖的背景下出来,你可以看他们出来的成名作。就是说这帮子人肯定不是韩少功、张承志他们一帮,他们的背景还要宽广些,“伤痕文学”的背景,这已经决定了局限性,其实讲习所的同学在八十年代写作,已经有很多人感到苦恼。我记得我们当时有一个同学申跃中,当时年龄已经蛮大了,四十多岁,他在“w.g”以前就有一个很有名的小说好像叫《挂红灯》,我们都不晓得,写农村生活的很好的小说。他写作的背景比大家更早一个时代,当时能够在《人民文学》上发表小说是很了不得的事,讲习所时他已经苦恼了,他走在大家前面,也苦恼在前面。苦恼什么呢?我觉得是,总的来说所有的苦恼就在于什么样的生活经验可以进入小说。他看了我的《雨,沙沙沙》,他就说:你们捞生活的网啊,网眼特别小,怎么捞都能捞起来东西;我们的网眼特别大,都漏掉了。这个话说得很对的。他说,我心里故事一大堆,经验一大堆,我不晓得该写什么。该写什么是他们最大的一个问题。铁凝那时候写一个送葬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