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的、独立的世界,要有自己支撑自己的理由。
王安忆: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用一种什么办法,以编年的方式,像《白鹿原》什么的,都是历史小说,很长很长时间,那么好像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东西了,就靠自然时间,或者就靠人数众多,大家族。
张新颖:但是这样一种结构方式,找到的理由还不是自己的理由,它多半是靠历史的结构,把历史的框架当成文学的框架,其实没有自己的框架,文学就成了填充历史框架的东西。
王安忆:所以我很喜欢画这些图表,你看,比如说《悲惨世界》的空间、时间、人物、事件,我就把它列表,我看它们是以什么理由结构在一起的。中国人是比较具体,太过于具体。你去看戏剧,看外国戏剧,像最近看的《求证》,它语言的逻辑性一环扣一环,它就靠语言这么扣住,扣紧,然后推理到一个目标去,或者说彼岸。好多现在的长篇小说基本上是靠编年,时间长度很可靠啊。但《艳阳天》很奇怪的,《艳阳天》的这个体例特别奇怪,它写了那么长,写到两本吧,就写一天的事情,就写那个人——萧长春——回来,回来那一天的事情。
张新颖:《艳阳天》是蛮有意思的,如果严锋在这里他可以谈一谈。
王安忆:他可以谈很多。你看现在,我们的作品好多尤其是长篇,都是靠材料,一旦没有材料,就写得一塌糊涂。短篇非要有灵气,一定要特别机敏才行。中篇就可以靠我们的经验,中篇对经验来讲是最合适的体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