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心里轻松,就想回家,
泪像雨样挂在脸上,似乎屋子里到处都充满嗡嗡嗡响。
大伯看不说话,看泪流满面,就有意地在他脸上挂着把事情看轻看淡、风吹云散笑。然而,他让看到笑,在他脸上却依然是掩饰不住苦笑和苍黄。大伯笑着说:“你妹妹不在,在家里闷得很,想到你这儿走走。”然后他端起那碗荷包蛋,没有吃,只是端在手里说:“都走很长时间啦,你不用伤心,这都是她命。是她命让她这小就离开们。”
接着过会儿,大伯又补充着刚才话:“也许走好,其实人活着也是活受罪。吃不完苦,受不完罪。”说到这儿时,忍不住悲痛大伯也哭,泪就掉在给他煮那碗金黄白亮荷包蛋碗里,像不间断房檐滴水砸在凡俗世界水面上。
为不让大伯哭,给大伯递擦泪湿毛巾,对大伯说句东不搭西话:“天快黑,大伯,你想吃些啥?”
大伯擦泪,回说:“随便吃些吧。”
刚好那天妻子带着孩子回她娘家,只有在家。是个不会做饭人,妻子不在家,般都只吃方便面。当然不能让大伯吃做方便面,于是,打开冰箱,看有妻子为回家提前给准备蒸米饭,就给大伯炒鸡蛋米饭,做所谓榨菜肉丝香菜三鲜汤。把炒米饭和汤端给大伯时,心里有着份内疚感,觉得应该带大伯到市里好好吃些啥。可那时天黑,那时和大伯都两眼湿红,也怕走在军营让人看到们哭相问什,也就只好那样凑合着吃顿饭。
到晚上,妻和儿子没回来,和大伯在家把话说到深夜才睡觉。主要是大伯说,坐在那儿听。听他说他们弟兄间事,说们姊妹兄弟间事,说他父辈、爷爷弟兄间事,到今天,已经忆不起大伯给说那多话,而其中心提要是什。但却记得,大伯说得很流畅,像他把大半生郁积在心里话全都给说呢。
直到深夜深夜们才睡觉。
第二天,大伯起床晚。在他醒来时,已经去街上给他买豆浆、油条啥,并去找领导请天假,计划带大伯到古都开封市里好好看看。可大伯吃早饭后,却忽然又要回家去,说他前年到开封看过;说他不爱到城市转转看看;说他这次到开封,就是想找好好说说话;说昨夜儿说夜话,现在他心里轻松得多,也开阔得多。
大伯说他已经有两年心里没有那轻松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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