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藤则开始为这个穿着湿衣服睡觉的小家伙担心起来。“天黑下来,而且非常冷,我想如果我们一直待在原地,孩子可能会被冻死。”
因为没有眼镜,他在一片黑暗之中几乎看不见。但是他想,如果他们从山的另一侧下去,最终会在雄胜町的公路上遇到汽车和司机。“我请男孩为我看路,告诉我往下走是否安全。我们一步步往下挪,我依稀能辨认出公路上的车前灯。我们就朝着那个方向走去。我们朝着灯光走,然后看到一栋房子里有人,我们就叫道:‘请帮帮我们吧。’他们也真的帮了我们。”
他们最终到了入釜谷,仁美就是在那儿找到他们的。远藤第二天就被送进入釜谷的医院,然后又从医院直接回了家。
远藤解释道:“有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那天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他还补充道:“我每天都会梦见孩子在学校操场快乐地玩耍。我还梦见了各位老师和副校长,他们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毕业典礼忙碌准备。我真的很抱歉。”
说完这些,他的头和上半身颓然塌下,有那么一瞬间,远藤看起来就要瘫倒在地上,教育委员会的人赶紧跑过去扶住他。他的痛苦就像血淋淋的伤口一般,让人一目了然,在教育委员会那些人看来,他们给予听众的只有形式化的礼貌和陈词滥调,华丽但无关痛痒,而远藤的痛苦给听众提供了他们无法给予的东西。面对远藤先生所遭受的不幸和活下来所承受的折磨,谁还能提出质疑?今野、柏叶和其他在座的*员也许都希望会议能到此结束,甚至希望这一令人不快的事件能就此结束。会场一片沉默,在座的亲属还沉浸在远藤的发言中。会议处于关键时刻:有可能产生任何结果。这时听众中站起来一个男人。
他叫佐崎敏光,他7岁的儿子彻马和9岁的女儿和美都在学校遇难。“老师、校长,还有教育委员会的各位。”他开口说道——这个开场白听上去似乎要将会议推向可预测的平稳方向。大家听他继续说下去。
“你第二天为什么没有迅速赶到学校?”他质问柏叶,“你为什么直到第7天才出现?你知道现在还有多少孩子没找到吗?你能说出他们的名字吗?你能说出死去的孩子的名字吗?失去孩子的家庭——我们所有人都快疯了。还有10个孩子没有找着。你知道吗?想想我们的感受,想想那些现在每天仍在搜寻的家长的感受。我们每天都一身泥,但如果不去那儿找,我们就会疯掉。”
佐崎就站在教育委员会*员落座的桌子前,而此刻他们的视线都落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