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几年里,我一直在与他们进行深入交流,有时候还充斥着令人难以承受的细节。悲伤仿佛堵在鼻腔里的污秽,他们早晨起来感觉到的第一个东西就是它,晚上睡觉时感觉到的最后一样东西还是它。他们说起自己孩子每个阶段的生活:童年生活,婴儿时期,甚至是妊娠期的情况。他们还记得学校的事情,那是家庭之间关注的焦点。他们描述了那场灾难及其发展,随之而来的现实的打击,以及失去亲人和努力生存所带来的窒息感。就像小说情节一样,这些回忆最终在神秘信仰与缺失的、被清楚和故意隐瞒的事实中达到高潮——换句话说,那就是一个阴谋,它不仅加剧了悲伤的痛苦,而且使其变得令人费解。它表现为无力的内在的愤怒,以及特定个体身上的未解之谜。为什么这个人没有完成本职工作?为什么那个人要撒谎?为什么那个人不跟我们说话?
一直以来,这一悲剧背后都有掩饰的成分,但这种掩饰十分可怜,毫无新意且漏洞百出:前后矛盾,手法陈旧,一目了然。没有什么宏伟计划,也没有什么幕后黑手——就连称之为阴谋都只是为了给柏叶和石卷市教育委员会的庸才一点从未有过的尊严和狡黠之感。一群平凡无奇的人一败涂地。他们甚至没有努力去否认自己的失败,只是将其维持在可控制范围内。从个人角度和制度角度两方面看,他们都是一群固执己见、笨手笨脚、毫无魅力的人。但是,如果柏叶跪下来承认自己玩忽职守,如果远藤纯二再次现身哭诉自己的故事——那些重要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2]
大川小学真正的谜团是我们所有人都要面对的。没有任何思想可以全面概括它,意识因惊恐而退缩。我们用阴谋论来解释那个永远无法弄清的真相——死亡的残酷事实。
生命的消亡:一个完美的、心爱的孩子的消亡,永远。
不可能!灵魂在呐喊。他们在隐瞒什么?
一扇门无声地打开,三位身着黑袍的法官——一个年轻的女人和两个中年男人——同时走进法庭坐了下来。中间的那位法官开始说话,他说得很快,语调平静,没有任何抑扬顿挫。他使用的日语很正式,满口法律腔,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于是,我把注意力放在旁听家长的脸上——从他们愤怒或欣喜的表情中,我能立刻理解判决的内容。家长都专注地看着法官。他们眉头紧锁,面无表情。然后,突然一切都结束了,法庭里的人都站起来陆续朝外走。
身着黑衣的家长也站了起来。他们互相之间没有说一句话或交换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