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张桌子坐下来,只有穿着拖鞋白衣中国侍者静悄悄地上前,送上威士忌兑苏打水,换下每人身边架子上黄铜大烟灰缸。地板上痰盂是北平酒店里标配,但外国人不会用它。棕榈叶间,女士和佳公子在啜饮六国饭店招牌香槟鸡尾酒、杜松子利克酒或雪利酒。从吧台后面鸡尾酒调酒师手中,冰块和金属轻轻碰撞声音隐隐传来。支弦乐四重奏乐团正在演奏轻柔细弱、隐约可辨情调音乐,它们来自1935年最流行专辑,最后终于传到北平。这座城市尽管尝试过,但终归赶不上伦敦、巴黎和纽约步伐。
谭礼士和多默思专心地喝着威士忌。多默思通常酒量不大,但今晚他大口痛饮。他在目睹狐狸塔下场面后惊呆,至今仍未恢复;他再也无法把帕梅拉尸体从记忆中抹去。谭礼士也有些不适,尽管他更习惯看到尸体,因此胃口也更不容易受影响。他把尸检报告展示给多默思看,常任秘书浏览完后口饮尽威士忌,然后又叫两大杯。
现在,谭礼士随口问多默思知不知道帕梅拉在天津文法学校过得不开心原因。常任秘书也毫无头绪。说起来这更该属于谭礼士职权范围。多默思如此回答道。如果有人应该知道这件事,那就是谭礼士。
这是今天第二次有人告诉谭礼士他应该知道某些事,然而实际上他无所知。这使他有点不安。他读帕梅拉日记,但无所获。日记里记录夏季野餐故事、午餐和舞会时流言——在他眼中都是些少女无聊琐事。这些记载看起来无忧无虑,与那种深刻忏悔相去甚远。日记无法帮他锁定任何嫌犯。
他把话题转到坊间流传关于倭讷八卦上,在这方面多默思倒是有很多可讲。关于这位年迈学者生平,那些非官方说法部分来源于事实,另部分则经过演绎,充斥着暗讽和些许背后中伤谣言,与公使馆提供信息相去甚远——这也在意料之中。倭讷过去故事通过打给莫理循大街警署电话、留在警长桌上便条,以及酒店和酒吧里谈话重新浮出水面,再次流传开来。看起来北平有意将倭讷事吐为快。每个人都有关于他故事要讲。
并非所有人都视他为上年纪、人畜无害前外交官、学者或悲痛父亲。对某些人来说,他是个情绪起伏不定孤僻古怪之人,几十年来直是他们八卦话题。诚然,他非常聪明,但英国z.府驻华最高层某些*员认为他极不可靠且不够称职。他们认为倭讷是个自负人,头脑里充满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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