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愉悦或惊恐感受万事万物,只不过证实《千零夜》某页中描绘场景,证实《圣经》中记述或《尼亚尔传说》(5)中记载,以及荷马或维吉尔吟诵。而博尔赫斯则将所有这些“印证”珍藏在自己简陋寓所中。
在记忆里,博尔赫斯家避风又温暖,充满香气,因为管家范妮总是坚持要把暖气温度调得很高。她也会在博尔赫斯手帕上喷洒古龙水,再把它放到他外套胸口口袋里,让折好手帕露出角。寓所很幽暗,可能是为让失明博尔赫斯更容易适应,也能营造出种让人觉得舒服疏离感。
博尔赫斯眼疾很特殊,从他三十岁起就不断扩大、加重,直到五十多岁时彻底失明。从出生那天起,博尔赫斯就知道自己注定会失明,因为他知道自己遗传祖母和曾外祖父弱视。他们都是英国人,在离世时也都已失明。这种遗传也来自博尔赫斯父亲,他几乎是在和博尔赫斯相同年纪时开始失明。但老博尔赫斯在去世前几年接受手术,术后便恢复视力。博尔赫斯经常会谈起自己失明,大多数时候也都忆及文学:他会隐喻地说这是上帝“绝妙讽刺”,因为上帝同时赐予他“书籍和黑夜”;也会以弥尔顿和荷马这两位杰出盲诗人来追溯历史;或是从迷信角度说自己是继何塞·马莫尔(6)和保罗·格鲁萨克(7)之后第三任患有失明图书馆馆长;又或是以科学作比,感叹自己无法在周围浅灰色雾气中分辨出黑色,但也会因为能感知眼睛唯可以辨识出黄色而高兴。那是他钟爱老虎黄色,是他偏爱玫瑰黄色。博尔赫斯朋友们知道他喜爱黄色,因此每年他生日时都会为他买上色彩鲜艳领带;而博尔赫斯则会引用奥斯卡·王尔德话来表达感受——只有“聋子才能戴像这样领带”,或是用悲叹语气感慨失明和老年迟暮是独处不同方式。失明让他封闭在孤零零房间中创作着姗姗来迟作品。他会在脑海中建构要写下句子,待语言组织好就用口述方式讲给身边最先遇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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