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滕堡那间公寓
厨房餐桌前，
边拿起眼前面包片，往上面抹
好几勺黑加仑果酱，边看着坐在高脚椅上弟弟丹尼尔，丹尼尔当时应该有六个或者八个月大，也就是说，战争快要或者已经结束，这幕之所以让他记忆犹新，或许是因为丹尼尔把吃下去凝乳块吐出来，弄得围嘴儿上到处都是，但他似乎根本没有察觉，而是边笑着往外吐，边还用力拍桌子，施奈德曼对此惊叹不已，怎
会有人这无脑、无能到吐自己身还不知道做什。好吧，那会儿还没有希特勒，但仍然是个举足轻重时代，未来灾难种子已经在凡尔赛种下，柏林发生武装斗争，斯巴达克团发动起义后迅速被镇压下去，接着是罗莎·卢森堡和卡尔·李卜克内西被捕，以及遇难之后被抛尸兰德维尔运河，更别提还有苏俄内战，苏俄对抗白俄，布尔什维克对抗全世界，由于俄国离德国很近，突然间大批难民和流亡者涌入柏林，涌入本已动荡不安柏林，这个城市虽然是魏玛共和国心脏，可当时经济严重崩坏，条面包价格甚至高达两千万马克。施奈德曼给这个男孩上这段粗浅历史课是很有必要，因为这样他才能明白为什那家人来到美国，为什施奈德曼父亲会认定德国已经没有出路，尽快把全家从那儿弄出来，而且做得还很及时，因为1924年美国颁布禁令，关上移民大门，不过这会儿还是1921年夏末，马上就要七岁施奈德曼和他刚刚三岁个月弟弟，和父母带着大箱子德文书坐船出发，乘坐艘名为“印度之旅”号蒸汽船离开汉堡，前往山峦起伏华盛顿高地，反正施奈德曼是这认为，不过他英文当时很不好，事实上几乎等于不会说，所以除父母告诉他那些，个七岁孩子能知道什呢？语言是最大障碍，他继父说，说英语时很难不带出他德国口音，让人听就是外国人，结果老是被学校男孩子辱骂、殴打，因为他不光是外国人，还是德国人，是战后那些年里最低等、最受鄙视那类人，无是处Kraut、Hun、Boche或者Heinie[2]，随你挑，但即便在他对英语理解达到最深层次熟稔程度，即便他词汇量不断增长，掌握英文句法和语法精细之处后，他仍然还是会因为他怪异口音而吃苦头。窝们夏天曲悠泳，好骂，阿奇？施奈德曼示范道。施奈德曼平时很少会开玩笑，弗格森对他尝试这点儿小幽默很欣赏，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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