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也许就在崩溃的边缘,她还在继续看着他,好像完全记不得她刚才说了什么,他便冲她笑了一下,她也冲他笑起来,弗格森猛的反应过来,她根本没在看路,霎时间,车砰的撞到了树上。
1964年还没有安全带[2],因此,尽管当时的车速并不快,时速大约三十到三十五英里,但他们都在撞击中受了伤。弗兰茜:脑震荡,以及被抛向前方时撞到方向盘上导致的左锁骨骨折,从佛蒙特的医院出院后,她被转到了新泽西的一家医院,医生告诉加里她有精神崩溃症状,需要住院治疗。弗格森:昏迷和头部、两只手臂及左手失血,左手先从挡风玻璃中穿过,虽然没有骨折(如此的侥幸令医务人员大惑不解,也引得一些护士称其为医学奇迹),但两根手指(拇指的全部两个指节和食指的上两个指节)被挡风玻璃割掉了,由于断指被雪埋了起来,直到春天才被找到,弗格森注定只能作为一个八指男人度过他的余生。
这对他的打击很大。他明白应该为自己还活着感到庆幸,但死里逃生已经是个事实,无需再被质疑,摆在他面前的问题与其说是个问题,倒不如说是绝望的呼喊:他接下来会怎么样?他已经残废了,当他们拆掉绷带,让他看看他的手变成了什么样,从此以后一直会是什么样,他对自己的所见震惊不已。他的手已经不再是他的手,而属于某个别的人,他低头看到曾经的拇指和食指变成了两个被缝合的光滑肉突,感到一阵恶心,把头扭向了一旁。太丑陋了,太可怕了——怪物的手。他现在加入了受诅咒之人的行列,他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他会被视为残废、畸形的人,不再算是一个功能齐全的人类成员。雪上加霜的是,他不光要忍受这类潜在屈辱的痛苦,还得经历重新学习他从小就已掌握的无数事情的磨难,那些有两个拇指的人每天不假思索就完成种种操作,如何系鞋带,如何扣扣子,如何切食物,如何用打字机,这些任务要再次变得轻而易举,可能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而在那之前他会不断被提醒他如今落到了怎样的境地。是,弗格森没有死,但车祸之后的那些日子里,其他以d开头的单词却像一群饥饿的孩童紧紧抓着他不放,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从这些情绪的魔咒中摆脱出来:泄气、抑郁、惊愕、灰心、沮丧、情绪低落、绝望、戒心重重、消沉、混沌、苦恼、疯狂、挫败[3]。
他最大的恐惧是艾米会不再爱他。倒不是说她会这么想,或者她有多明白她自己的感受,但怎么可能有人愿意被那只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