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丽兹的人寿保险赔偿金,但1962年夏天付给丹的十五万美元,到1964年11月末只剩下七万八千块了。花掉的七万两千块里,有两万用在了偿付旧房子的双份抵押贷款上,那所房子卖掉后,他母亲和父亲拿到了买新房的现钱,所以才有能力直接买下伍德豪尔新月巷七号的房子,不必被银行追着要债,而且除了财产税和水费以外,也再没有别的花销。那七万两千块里的另外一万同样用在了房子上,粉刷、修理、装潢,如果他们将来打算卖房,这些投入只会让房子更值钱。此外,结婚之后另外还花了四万八千美元,比如买车、去饭店吃饭、外出度假、购买贾科梅蒂、米罗和菲利普·加斯顿的画作。虽然弗格森痛恨他父亲在钱方面的吝啬,但也有点惊讶于他继父花钱的大手大脚,因为如果丹的收入根本不够支付学费,那剩下的七万八千美元保险赔偿金就是他们唯一的救命钱,根据弗格森的计算,到他和艾米大学毕业时,这笔钱应该会减少到三万刚出头或者不到,而如果丹和他母亲继续像过去两年那么花钱,这个数字还会更少。鉴于此,弗格森希望从他们那儿能少拿就少拿——能不拿就不拿。倒不是他觉得谁马上会饿死,而是他有些担心地想,在不太遥远的将来,当他母亲不再年轻,而且每天一包切斯特菲尔德抽了大半辈子,身体也大不如前时,她和丹有可能会陷入困境。
那两个暑假为阿尼·弗雷泽打工,他自己攒了两千六百美元。如果少买点书和唱片,或许到暑假结束前他就可以让银行账户上再多出一千四百美元,那样的话,总数就达到整整四千块了。他外公已经跟他母亲透露过,打算在他毕业时,给他两千美元做礼物,如果他的钱和他外公的钱都用在大学上,那么丹的那份基本就不用出了。第一年这样可以,但之后的三年呢?当然,他肯定还会打暑期工,但做什么和能赚多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是问号,而就算他外公可能还愿意支援一点,他去指望这笔钱也不道德,尤其是现在他外婆心脏出了问题,他们家的医疗费用噌噌涨的时候。如果他足够幸运地进了哥伦比亚,也只能在纽约待一年——那之后,一个神志清醒的人,除了飞到拉斯维加斯,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压在数字十三上面,还能做什么呢?
倒是有一个可供他选择的不靠谱方案,赌一把的话,如果天时地利人和,就能解决所有钱的问题,但假如赢了这个赌局,弗格森又会失去他最想得到的东西,去纽约和哥伦比亚就永远没可能了。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