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是弗格森在过去三年里最长的一篇作品,打印出来一共二十四页,9月初开始创作,11月中完成,两个半月的踏实工作,期间他抛开了笔记本和相关项目,专心致志地投入到为自己设定的任务中,那就是用非连贯叙事来讲述某个人的人生故事,仅仅从各种毫无关联的时刻入手,来审视某种行为、思想或者冲动,接着再跳到下一个上,尽管在这些独立的部分之间留下了空白和缺漏,但弗格森想的是,读者可以在脑海中把各个场景编织到一起,累积起来构成一个类似故事或者超越了故事的东西——一部微型的长篇小说。在第一个场景中,六岁的格雷戈尔在镜中观察自己的脸,最后得出结论,如果在街上看到自己,他肯定认不出这是他,接着,七岁的格雷戈尔正和他祖父在洋基体育场,汉克·鲍尔击出了一个二垒安打后,他们和其他观众一样站起来鼓掌,但突然,他感到什么湿滑的东西落在了他裸露在外的右前臂上,不知道谁吐的一口痰,一口像止咳糖一样厚的痰,让他觉得好像是一只活牡蛎正在他皮肤上爬,毫无疑问,这痰是某个坐在上层的人吐的,格雷戈尔用手绢擦掉痰,然后又把手绢扔掉,但他除了感觉恶心之外,心里还在纠结那个把痰吐到他身上的人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是不是瞄准了格雷戈尔的胳膊后正中目标,还是说痰落到它胳膊上纯粹是几率使然,在格雷戈尔的脑海里,这个区别至关重要,因为要是故意吐到他身上的话,那就是在假定世界的主宰力量是卑鄙与邪恶,在这个世界里,躲在暗处的人毫无理由地攻击陌生的男孩,只是为了享受伤害他人的乐趣,但如果是不小心吐到他身上的话,就是在假定世界上会发生不幸的事,但并非谁的过错,再接着,是十二岁的格雷戈尔发现了身体上长出的第一根阴毛,十四岁的格雷戈尔看着他的好朋友在眼前猝死,死因是什么脑动脉瘤,十六岁的格雷戈尔和那个帮他失去了处男之身的女孩躺在床上,再然后,在最后一个场景中,十七岁的格雷戈尔孤独地坐在山顶上,研究着头顶飘过的云彩,问自己世界是真实存在的,或者仅仅只是他心灵的某种投射,如果是真的,那他的心灵怎么有可能容纳下它?故事的结尾:然后,他从山上走下来,心里琢磨着他肚子里的疼痛感,以及吃午饭的话,会让他感觉好受些,还是更糟糕。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风从北方吹来,先前停在电话线上的麻雀已经没了踪影。
另一个故事《往右,往左,还是直直向前》是12月写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