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丑恶的口号,指的是四天前一名反战的贵格会和平主义者在五角大楼外自焚的事情。三十一岁的诺曼·莫里森,三个年幼孩子的父亲,在读到一位法国天主教牧师讲述他目睹自己的越南教民被凝固汽油弹爆炸后溅射的火焰烧死的报道后,驱车从巴尔的摩的家来到华盛顿特区,坐在离罗伯特·麦克纳马拉的办公室窗户不到五十码远的地方,浑身浇上煤油,然后将自己点燃,以这种无声的抗议来反对战争。目击者说火焰冲到了十英尺高,与凝固汽油从飞机上扔下来后制造的火焰程度相当。
烧自己,不要烧证。
艾米说对了。越南这个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麻烦,最终变成了一场比朝鲜战争还大,比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任何战争都大的冲突,而且还在一天天持续扩大,每个小时都有更多的士兵被运到世界另一端那个遥远凋敝的国家,阻止北越占领南越,以抵抗**主义的威胁,二十万,四十万,五十万,弗格森的同龄人被遣送到了从未听说过或者能在地图上找到的丛林和村庄,而且跟朝鲜战争和二战不同的是,那两场战争都是在美国本土千里之外的地方打,但这场战争却是同时发生在越南和国内。反对军事介入的理由在弗格森看来是如此清晰,在逻辑上如此有说服力,在经过对事实的彻底审视后简直不言自明,所以他很费解为什么还会有人支持这场战争。但支持的人有几百万,而且比反对的几百万人到这时还多出了好几百万,在支持战争的人和反反战人士眼中,任何反对z.府决策的人都是敌对分子,这种美国人已经没有资格再称自己是美国人。每次他们看到又有反对者甘冒坐五年牢的风险烧掉自己的征兵证,就会高喊叛徒和**渣滓,但弗格森佩服这些男孩子,将他们视为最勇敢、最有原则的美国人。他会坚定地站在他们背后,会去参加反战游行,直到最后一名士兵回家,但他永远不可能成为他们中的一个,永远无法与他们并肩站在一起,因为他左手的大拇指没了,这替他免除了很多同学会面临的威胁,不用一毕业就被拉去做征兵体检。藐视征兵这种事不适合残疾或者残障人士,只适合身体健康的人,适合那些可以算作好兵料子的人,而且,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表态去冒蹲监狱的险?这是孤独的处境,他经常感觉,仿佛他是一个甚至被别的被流放者放逐的被流放者,因此,做他自己带有一种耻辱感,但无论愿意与否,车祸都为他免除了未来那场挣扎,不用再选择是抵抗还是逃跑,在熟识的人当中,只有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