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139年的一树桃花（4 / 4）

如同置身于天地宇宙时令中心满足感。这种满足中没有对过去追念，也没有对未来期待，完全属于当下。诗里还有个彩蛋：“未央”是无尽意思，包头汉墓出土过“长乐未央”瓦当，意思是永远和谐美满。汉代本有长乐宫与未央宫之名，“未央”作为个词语嵌在此诗之中，会让读者觉得这样圆满、幸福是没有尽头，就像那树桃花，它开花瞬间，就是永恒本身。

讲到这里，要做个说明。传统上这首诗般被当作怨刺之诗解读。清代沈德潜在《说诗晬语》中说：“王龙标绝句，深情幽怨，意旨微茫。‘昨夜风开露井桃’章，只说他人之承宠，而己之失宠，悠然可思，此求响于弦指外也。”[148]黄叔灿《唐诗笺注》则说：“而究其始则自平阳歌舞，本微贱，以更衣得幸，言外有风刺，而语意极温柔敦厚。”[149]他们都认为这首诗是以失宠宫人视角，讽刺唐明皇纳杨玉环之事。

但也有人与样，并不认为其中有任何“怨”成分，比如王夫之在《姜斋诗话》中就说：“艳诗有述欢好者，有述怨情者……嗣是作者，如‘荷叶罗裙色裁’，‘昨夜风开露井桃’，皆艳极而有所止。至如太白《乌栖曲》诸篇，则又寓意高远，尤为雅奏。其述怨情者，在汉人则有‘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唐人则‘闺中少妇不知愁’，‘西宫夜静百花香’，婉娈中自矜风轨。”[150]首先，他强调《西宫春怨》和《春宫曲》就是艳诗，而不是披着美人外衣，讲着文士辛酸；其次，他认为《春宫曲》写就是欢好，哪是什秋扇见捐之悲呢？每个人都必须得在春天才来时候就意识到有秋扇见捐天吗？为什天真赤诚欢乐就不值得书写、不值得艳羡？

不同人在这首诗中看到欢好和愁怨到底怎样统，现代学者想出个折中解释，若有兴趣，可以找山东大学孙学堂和加拿大维多利亚大学林宗正合写论文《“诗家夫子”聚焦“魔镜”》[151]读。

当然，历史上卫子夫最后真秋扇见捐。因为汉武帝猜疑，她只能z.sha明志。但在公元前139年那个春夜，切都完满，像首永远回旋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