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茉知道对方长居美国,不懂装懂地瞎点着头:“你是不是有国外朋友买过爷爷临摹油画啊?爷爷偶尔也临摹油画,玩嘛,他摹过幅《戴珍珠耳环少女》,脸是,耳环也没戴,反正这种明显破绽都是他故意显露。”
在哪儿听过名字倒也不打紧,沈流飞微颔首,说下去:“书画仿制大致分为摹、临、仿、造四种,摹是以薄纸覆在原迹上描着画;临是把原迹摆在桌前,照着它写或画;仿是单单模仿原迹笔法结构,可能眼前没有蓝本;造是凭空伪造信手就画,或者干脆仿真印刷,你说你爷爷去省美院美术馆后开始临摹名家书画,到底是哪种?”
谢
坏水,比泥鳅滑手,比狐狸狡诈。
“哪样啊,说什?”谢岚山居然还板下脸,本正经地教育起对方来,“咱们公安人员是有纪律,怎可以弄虚作假,罗织构陷呢?”
唐小茉跟着谢岚山去汉海市局,便将知晓切五十地都交代出来。她说她爷爷叫唐肇中,也是名画家,可惜混得不如意,时常被所谓评论家喷得狗血淋头,到最后是幅画都卖不出去。用唐爷爷自己话来说,这个时代蝉翼为重,千钧为轻,艺术圈文化圈娱乐圈,圈圈如此,擅逢迎、懂炒作、会勾兑人都成大拿,真正匠人却没有饭吃。
后来唐肇中迫于生计,就放下艺术家身段,去应聘美术馆管理员,就在那个时候认识张闻礼。彼时张闻礼还不是鹤美术馆执行馆长,而是省美院美术馆副馆长。听唐小茉说,张闻礼平易近人,与唐肇中关系不错,她放学回家总能看见张闻礼跟她爷爷热聊,至于聊得什她当时太小,听不清也记不得。
唐肇中当上省美院美术馆管理员之后,每天接触大量前人优秀书画作品,就从原创改为临摹,他画功日臻炉火纯青,画花画鸟画江山,都能跟原作毫厘不差,让那些鉴藏大家都分辨不出来。
唐小茉说:“你们看到那幅吴昌硕红梅图就是爷爷画。”
沈流飞很有礼貌,也很直接:“恕直言,你爷爷那幅红梅图离原作差距不小。”
唐小茉急:“那是他故意!他怕有人拿他临摹画拿去扰乱市场,每次临摹时候都会故意露出两处败笔,让别人知道这是假画,不是真品。”
沈流飞微颔首:“难怪。”
难怪那画里梅花笔力老健,豪放恣意,可画到枝干部分却跟换个人似。他想想,眉头微微蹙:“好像在哪里听过你爷爷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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