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芬斯十指轻触,静静等待,仿佛想把这段对话强制换到低速挡。
“她可能会死,”过会儿,斯蒂芬斯说,“们都可能会死,心脏随时都有可能停止跳动,这只是概率问题而已。”
哈利知道有把怒火正在他体内越烧越旺,而这把火并非针对斯蒂芬斯及其口中所说陈腔滥调。哈利办过无数命案,面对过无数被害人家属,明白家属心中情绪会想找目标发泄,但他却苦无目标可以发泄,这就像在往他怒火上浇油。他深深地吸口气。“们面对概率是多少?”
斯蒂芬斯双手摊。“就像说,们不知道她肾衰竭原因是什。”
“就是因为不知道
“认为这可能是种综合征,”斯蒂芬斯说,“问题是综合征有上千种,而且种比种罕见且难以辨认。”
“这是什意思?”
“这表示们得继续探究病因,所以得暂时让她进入昏迷,因为她已经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症状。”
“要昏迷多久?”
“暂时先这样,们不仅得找出你妻子病因,还得要有方法治疗才行。只有当们有把握她能独立呼吸时,才能让她恢复意识。”
星期下午
没有意义。哈利坐在张硬邦邦椅子上,努力集中精神,聆听桌子对面男子说话。男子戴着眼镜,身穿白袍,口中说出来话就像窗外鸟啼样没有意义;就像湛蓝天际和比前几星期更加耀眼今天阳光样没有意义;就像墙上挂着解剖图里有灰色器官和鲜红色血管样没有意义;就像挂在旁边十字架上流淌着鲜血耶稣基督样没有意义。
萝凯。
他生命中唯有意义是萝凯。
不是科学,不是宗教,不是正义,不是更美好世界,不是欢愉,不是酒醉,不是没有痛苦,甚至不是幸福。有意义就只有这两个字:萝凯。对他来说,对象是不可替换。对他来说,如果没有遇见萝凯,就什都没有。
“那她……那她……”
“是?”
“那她在昏迷过程中会不会死?”
“这们不知道。”
“不,你们知道。”
而什都没有都比这样来得好。
因为没有人可以把“什都没有”从他身旁夺走。
最后哈利在对方长串说明中插口问道:“这到底是什意思?”
“这表示,”约翰·D.斯蒂芬斯主治医师说,“们不知道病因。们知道她肾脏没有发挥功能,但导致这种状况原因相当多,就像说,们已经排除最可能原因。”
“所以你有什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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