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露昭躺在病床上,身上连着好些他不认识管子,脸是紫金色,眼睛紧闭着。
展司令很是发愁,把刚才威胁话,对医生再说番,但他大概也明白,眼前是要看天命事,况且展露昭没醒过来,抢案之后,还有许多烂摊子要他来收拾。
展司令出病房,沉着脸离开。
正走在楼梯上,他忽然站住脚,叫马弁们离着些,把张副官叫到跟前,皱着眉问:「侄儿那副官,你瞧着,怎样?」
张副官想想,才问:「司令是觉得他可疑吗?」
展司令已经骂开,「妈王八羔子!昨天下午跑警察厅闹事,让本司令和那姓周打好通电话。叫你安生点,安生点!你他娘就是不听是不是?范大炮那头蠢驴是不是你撺掇着去海关总长家门口闹事?二十多口人通通让警察厅抓,害老子白花大把银票赎人。你他妈活腻!再生事,本司令亲手毙你!」
他说得气,从腰里拔出手枪来,边说着,边把枪口抵着宣怀抿脑袋。
只差没扣扳机。
宣怀抿挨耳光,半边脸大肿起来,听声音也夹着嗡嗡地响。
脑门被沉甸甸枪口戳得生疼。
展司令说:「这小王八,黏得那傻侄儿太紧,谁知道他什心思。若说从前那宣司令虽然不是个东西,也不至于养出这样贱种来。说呢,果然儿子像娘,他娘就是个窑子里货,他也是路。俗话说得好,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不能不防。」
张
他勉强抬起头,望到展司令脸上,说:「打黑枪是白雪岚,军长死过去前,亲口对说。」
展司令说:「你还敢顶嘴?劫匪都蒙着脸,倒认出个嫌疑犯来,怎解释?」
宣怀抿嘴巴里股腥味,想是那耳光打出血来,把舌头舔舔嘴角,狠狠地说:「军长说认出来,那就是认出来。警察厅人,自然不敢揽这档子事,白雪岚是白总理弟弟,他们巴不得舔他卵蛋去。叫范大炮过去闹闹,故意打草惊蛇,说不定那姓白能露出点破绽来。就算人被抓,要赎出来,那也只是银钱上小事。司令你就军长这个侄,这样地疼他,在他身上花点钱,你又在意?」
展司令铜铃大牛眼瞪着他,粗声说:「自然疼他,自然不在意银钱。那又干着你什事?偏你死咬着姓白不放,哪管你们这些说不出嘴丑事。难道是他亲叔叔,论起心疼,反不如你这小王八?别他娘爬过头!」
狠狠发作宣怀抿顿,他便不顾护士劝告,进病房里去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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