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芙蓉问,「这是怎忽然冒出来话?」
年亮富恨恨地哼声,「自从宣怀风成海关红人,就没自在过天。若不是他,怎会丢官?白雪岚对付广东军事,他定有在其中撺掇。宣怀风是把广东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毁广东军,也就毁们货源,毁们性命。你说,这不是们做鬼,也要来找人吗?」
绿芙蓉原本心里有个打算,听年亮富这说,倒把话咽回去。正默默地,想着该说些什,时又觉得脑子里浆糊似,四肢也无力,情不自禁打个哈欠。
她便知道是瘾头犯,过去把藏在柜子里小纸包取出来,打开看,那关系性命珍贵白色粉末,拢起来也只有拇指大搓,再省着用,也不过挨天两天光景罢。
她取张锡纸来,用指甲挑起点,撒在锡纸上。点起火来,正要去烤那锡纸底下,忽见年亮富凸着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瞅着锡纸上那点粉末。
,就连个旅伴都没有!」
他越往后说,越是触动情肠,想着自己风风光光个海关处长,沦落到这样等死地步,真是天底下最大不幸。说着说着,终究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既然落泪,索性就哭出声来。
哭声原是压抑着,后来便也不忍着,竟是抱着绿芙蓉嚎啕大哭。
绿芙蓉先前听他声「太太」,心肝已是颤,后来见他这番言辞,又哭得可怜,自己反而不好意思哭,把拭泪丝绢手帕递给他,低声说,「擦擦罢。你总得想个办法,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
绿芙蓉犹豫下,叹口气,又将锡纸上海洛因,倒些
年亮富哽咽着说,「要能想出办法,还能躲在屋子里抽大烟?」
绿芙蓉说,「听外头消息,那场大祸里,被杀广东军里并没有宣怀抿。他要是万幸,逃条性命,们把他找到,那也就能活。他总知道怎弄到那些特殊海洛因。」
年亮富说,「还用你来提醒?是愿意多多花钱把他找回来,可去哪找呢?托多少人,点消息也没有。多半他是死。你不知道那些炸药大炮,人碰上,是尸骨无存。」
绿芙蓉默默片刻,声音低沉下去,「这说,等家里东西抽完,们是点活路也没有?」
年亮富颓然点头,又说,「死就死罢。活着也是受人作践。现在别说海关差事,就连个小办事员,也是做不成。处处看人脸色,受别人讥笑,还不如百。这辈子,是被姓宣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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