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岚心忖，自己若硬要下床，怕要挨宣怀风
顿数落，只好告诉他，「小院门左转，走个十来步就是小厨房，晚上都亮着电灯
。你把衣服穿好
再出门。」
宣怀风答应声就
把白雪岚腰下大鹅毛枕抽出来，让他躺好，道晚安，便回房去。
然而他回到房里，躺在床上，身上仍时时痛着，实在睡不着，干睁着眼睛熬等天亮。三、四点钟时，忽听见白雪岚在隔壁喊丫头。今夜派班伺候他丫头很不警醒，白雪岚叫两三声都没回应，宣怀风心里放不下，赶忙自己又起来，走到廊下看，那丫头正在小暖阁里睡得天昏地暗呢。
宣怀风就走进屋里问白雪岚，「你叫丫头做什
？」
白雪岚说，「那蠢东西是谁派过来，打雷也不醒。
晚饭没吃，这会子饿，要她去小厨房给要碗面来。」
宣怀风问，「都这钟点，小厨房还能开火？」
打才好。」
宣怀风说，「打就免罢。就算不挨打，也可以给你斟茶递水。」
白雪岚说，「这不行，舍不得。不如这样商量，平日给你斟茶递水，万病在床上不能动弹，你才给斟茶递水。」
宣怀风沉下脸说，「你是存心惹人生气。好好，怎会病在床上不能动弹？再这样说昏话，就走。」
白雪岚赶紧抓住他手腕，嬉皮笑脸道，「宣副官开口，还敢病吗？无论如何也不敢。不要走，你答应陪晚上。」
白雪岚说，「厨房时时预备着材料，厨师就住在厨房边上。要吃，他们还敢不起来给做吗？」
宣怀风沉吟道，「也不必叫丫头，大半夜嚷嚷没意思。你这人是挨不得饿，帮你走趟罢。」
房中大电灯已经关，只开盏暗黄壁灯，白雪岚看不见宣怀风脸上憔悴，听他这样为着自己不辞劳苦，简直是泡在蜜里，忙殷勤地说，「晚上风冷，还是你留着，自己去就行。」
说着就要下床。
宣怀风按住他说，「你给老实待着。白天闹场，晚上还想再来场吗？是万万敬谢不敏。」
宣怀风哪会真走，便在床边和他说话。
先是说些闲话，无非是济南风土人情，白家上下众人性格脾气，想到首都那头，聊几件临时想起公务，不经意牵扯到兵工厂事情上，又说会。
宣怀风是强撑着，聊到这时候，脸上显倦色。
白雪岚当然看出来，心里虽舍不得放他去，却故意打个大大哈欠，说，「困。」
宣怀风说，「你也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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