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怀风尚未开口,白雪岚抢在前头,笑着问,「五叔,下回还到院子去大抄检吗?」
五司令老脸
又想起自己死去那几个嫡子来。心中悲喜交加,不免逼着白雪岚狠狠喝几杯。
白雪岚边伺候大伯,边也瞅见父亲脸上露着不痛快,心忖,为宣怀风在白家将来日子,很该奉承奉承这家之主。幸而以他身分,在三司令面前,永远是得天独厚。个总是无法无天,撒泼任性儿子,忽然变得乖巧恭顺,再三地端着酒杯奉请父亲,做父亲人,纵使绷着脸,心里也是欢喜。再加上三太太在旁说些好话,渐渐地连那张绷着脸,也逸出丝笑容。
酒席上,白雪岚改往日放肆散漫态度,口绽莲花,只捡着长辈们爱听话说,又喝得极豪迈,把两位司令兴致都喝出来,直嚷嚷着划拳斗酒。其他桌上白姓宗亲,平日不得和这些掌握白家命脉大人物亲近,这样个难得机会,谁也不愿错过,个个都蹩到这桌上,闹着要敬酒。两位司令和司令太太,那是不好闹,便都找上潇洒爽快十三少。
宣怀风见白雪岚来者不拒,喝酒仿佛倒水似,有些担心,暗暗扯白雪岚衣袖几次,意思让他不要多喝。白雪岚却没多大反应。
他今晚兴致,高得令人惊讶,不管认识,不认识,只要来向他敬酒,竟是仰头就喝,大有不醉不休意思。
酒席吃大半,五司令匆匆赶来。
大太太见他忽然过来,吃惊,以为医院有什变故,忙问,「老五,你怎来?天赐怎样?」
五司令鼻子哼哼着说,「擦伤两块皮,叫得震天响,不知道,还以为他被炸断两条腿呢。刚才上药,他忍不住疼,迁怒到护士小姑娘身上,把人家踹个心窝脚。才教训句,他那娘就跳出来护犊子,哭着喊着心肝肉。连二哥也派不是,说受伤人,要教训也不能这时候教训。那两块皮,算他娘哪门子伤啊?越想越不自在,索性不待在医院。这不是三哥收宣副官做干儿吗?还不如来喝杯贺酒。」
大太太放心,笑道,「你做父亲人,倒是想得开。这两位正嫌划拳人少呢,快坐过来,陪你大哥、三哥乐乐。」
三太太忙叫人备好套干净碗筷,为五司令倒酒。五司令端酒,先不找大司令他们,却径直走到宣怀风面前,哈哈笑道,「宣副官,这可是山不转水转,转到龙王庙里做亲戚。你如今认三哥做干爹,兵工厂事,你还给推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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