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澡,他换上干净衣服,带着身温热气从浴室出来。
刚要说话,就见野儿对他挤眉弄眼,手朝着床方向指。宣怀风转头看,白雪岚四肢仰天地躺在床上,已经睡得鼾声如雷。
宣怀风诧道,「刚才见他还很精神,怎转眼就睡?」
野儿小声说,「见你进浴室,他屁股往床上沾,叹口气,就倒下去。吓跳,还以为出事,后来见他打鼾,才知道是睡。只是从不见他这样疲倦,好像把这天过几年,到底是怎?要说被人打埋伏,他也不是头遭,不该这样气虚神衰模样。」
宣怀风在床边坐下,看着白雪岚睡颜,忆起在土墙那里,白雪岚那声发狂嘶喊。心忖,《素问》有云,怒伤肝,喜伤心,恐忧伤肾肺。他听说死,所以发出那声泣血般怒吼,忽然见活着,又生出惊喜。再后面挟持人质事,亦免不为安危而忧恐。
算帐。」
野儿笑道,「这话不该说。你说,人家岂不是更要躲起来。」
白雪岚也是笑,便到浴室里洗澡去。
宣怀风这边惬意地吃着热面,野儿也不闲着,拧把热毛巾来,伸到宣怀风脸上。
宣怀风要放下勺子去接毛巾,野儿忙说,「只管吃你,放心,不叫你有半点不舒服。」
他叹声,黯然道,「为着,他今天是把五脏六腑都给伤。真是个可恶人。」
野儿看他脸上愧疚很重,正想说点话来劝解,却见个石花走进来,说,「那头饭菜都布置好
热毛巾在脸颊上移着,柔和地擦额头,脸颊,沿着鼻梁往下轻轻刷,又在眉骨上按按,温温热热果然舒服。
宣怀风因为饿,吃得很快,不会就把碗面下肚,鸡汤也喝半碗。刚放下筷子,白雪岚就用毛巾揉着湿漉漉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对他说,「刚吃完东西洗澡也不好,停停食再去洗罢。倒是你,出去趟,打哪换这样身?这是谁衣服?」
他这样说,把宣怀风给提醒起来。
在郊外山林时又冷又怕,局势紧张,他都忘自己穿是死人衣服。现在房间暖烘烘,又吃热食,身上微微冒汗,便觉得身上棉衣冒着股冲鼻馊臭,油腻恶心之中,似乎还带着隐隐血腥味,顿时难受欲呕,忙摆手说,「不行,这就洗澡。」
说完,把野儿准备好换洗衣物把抱,跑进浴室,关起门,匆匆脱那件死人棉衣丢在脚边,打开热水管,用温热水把自己痛痛快快地冲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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