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怀风说,「也是白操心。总长手底下人都很能干,他们各做各司职,不多事插手,就算帮忙。今天就安心休息,免得让总长不放心。」
野儿说,「难为你想得明白,知道他最不放心就是你。既然打定主意休息,也要补补元气,太太叫人送盅参汤来,热在炉子上,这就端过来。」
宣怀风忙道,「他母亲给他预备东西,还该给他留着。」
野儿笑道,「亏你磕头拜干娘,到现在还这样见外。太太倒是精明得很,猜到你这腼腆脾气,特意指明说是给你补身子。你说,人家疼不疼你?」
宣怀风心头温暖,倒是更惭愧起来,笑道,「无功不受禄,也没什值得她老人家这样。」
然而他和怀抿虽为兄弟,却已是殊途,这种担忧在孙副官面前,是不能提及,所以只能长叹声。
话说到这里,也无甚可聊,他就别孙副官,回小院去。
出后花园,面前便有东西两条小路。宣怀风如今对白家大宅有点熟悉,知道要是沿东边走,回院路途近点,但要经过三太太院子。野儿说昨夜饭桌上,五司令把自己傻笨样子扮演出来,让三太太看见,宣怀风也不知为何,只觉得要是撞见三太太,有些难为情,于是他就挑西边那条小路去走。
从栋大屋旁绕抄手围廊而过,前面是个小山似葡萄架子,在春夏时应是绿荫如毯,这时却枯萎得不剩片叶儿,只有嶙峋丑陋老藤,像气息将尽妖精不甘心地缠在竹架上。
宣怀风心里淡淡想道,看这老藤至少有几十年年纪,已知白家在济南扎根之深。别人只知瞧着风光,又焉知昨晚那样生死刹那事发生多少回。雪岚这样身世,这样脾气,也不知被人打过多少埋伏,能活到两人有缘厮守,太不容易。
野儿说,「你在林子里把少爷救回来,这就是很大功劳。」
端参汤来。
宣怀风热热地喝盅参汤,野儿又搓热毛巾来,擦脸洗手,被伺候得十分舒适。屋中热气管开得十足
他这怜惜之情,自见白雪岚那口血,就萌芽,后来被白雪岚在梦中拉着手,就更滋生起来。此时对老藤发感慨,更是万分后怕起来。想着昨晚要是颗子弹不长眼,或者白雪岚反应稍慢些,就葬送在城外。他如果不在,自己还有什意思?
人同此心。
便明白自己如果不在,白雪岚也是无可思矣。
他边想着心事,路走回小院。
野儿见他回来,给他倒杯热茶,问道,「偷偷出去趟,侦查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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