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妈说,「就算不枪毙,也恐怕去半条命。听说宣副官在太太这里,请太太让他出来,当着太太面,给他磕百个响头,给他赔礼。要是嫌上不台面,磕头不管
经把宣副官脾气摸透。也正想和总长说,这阵子大事小事不断,还该让宣副官喘口气。」
白雪岚要等宣怀风回来才动手,实有借此向宣怀风示好,然后再求和解意思,经野儿提醒,已明白自己这是弄巧反拙,笑道,「有意思,如今你们倒把他给捧上天。也不光是你们,昨晚母亲见窗户玻璃打破,也只数落,强把他带去自己院里睡,这就是怕欺负他意思。其实,何尝敢欺负他?在他面前,是怎赔小心也不为过。」
昨晚窗户到底是怎破,众人都心里有数,也就含糊笑。暗忖,你发起脾气来神佛不顾,提刀拿枪,就算不是欺负,那至少也算是吓唬。
此外还有些琐事,孙副官做番简单报告。白雪岚等孙副官报告完,把他递上来几张纸接,随手往怀里揣,站起来说,「那好,也不必再等,现在就把这些杂碎给料理。」
便去见白太太。
恰好老路婆娘孙妈也在白宅中当差,因为男人被士兵抓走,便也来找白太太,淌眼抹泪地说,「给白家当这些年差,从没敢犯过大错。大门每天进进出出多少人,谁没有个走眼时候,不至于抓去枪毙呀。婆婆就这个儿子,要是有个长短,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怕也活不成。太太不看僧面看佛面,瞧在上岁数人脸上,发发慈悲吧。」
白太太坐在铺软垫圆椅里,拿着白六小姐送个佛珠链子,只是闭目养神。
这老路,她是知道,贪酒好钱,门房这个肥差能落到他头上,看是他母亲面子。他母亲路妈妈从做小丫鬟起就在老太爷房里伺候,后来白家免她赎身银子,让她到外头嫁人。她守寡后带着儿子,还是回来白家帮佣。老太爷念着从前情分,待她倒不错,而且又是个知道自己喜好人,做饭菜也知道自己口味,因此连到追云山养病,也不忘把她带着。如今算是老爷子身边有资历老人。
白太太不说话,孙妈只管嘤嘤呜呜,「也是他倒血楣,漏哪个没报告都行,偏偏漏少爷心尖上人。要不然,少爷哪能和们下人为难。都是们没长眼,小心多少年,个不留神,就要被枪毙。」
白太太把佛珠链子拿在手上缓缓转会,才说,「带他走,也就是问个话,你听谁乱嚼舌头说要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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