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怎不给自己个谈条件机会?怎不给那人条活路?如果能眨眼,回到许多年前,换做是那人还在孔宅,换做是他站在白雪岚位置,那多好。
他会感激涕零,什颜面也不要,哪怕在老爷子面前做条温顺狗,跪下来说答应。分开就分开,永不相见就永不相见,只要那人能活下来,都无所谓。
然而他并没有这样机会,他只能对着失去主人栋孔宅,在空气里细细嗅着,以为还能嗅到他留下点气味;只能在屋子角落里,发狂地寻找这里点茶渍,那里点擦痕,回想他活着时怎样边看书边喝茶,读到好诗句时,忘怀地杯子斜,才洒下这点珍贵茶渍,又猜想他活着时是怎样地不留神,磕着碰着,才在家具上留下这点珍贵擦痕。
他对着偌大栋旧宅,前前后后寻觅,像在脑子里搭个戏台子,想像出许多话本,每出,演是同个人。然而那个人已经不在,哪怕戏还在脑子里无休止地演,可他又深深明白,那个人已走,永远不在。
只能想,只能念,然而很清楚,想念到死,也终不能再见面。
来,只盯着白雪岚脸,似乎要从那张棱角分明脸上,瞧出里头究竟几分真,几分假,隔会,低着声音问白雪岚,「好话说尽,只不过要你退步。古话说得好,退步海阔天空,彼此退退,什都能商量。可你竟然连这步都不肯退吗?」
老人嗓音本就沙哑,因为是用着极郑重态度说话,那声音越发低沉。慢慢吐出字,像颗颗石头打在沙地上,带着种沉坠危险感,把人心脏也压得沉甸甸。
白雪岚也听出其中危险,把眼合合,仿佛思索样子。
这合眼动作只持续很短时间,可是在众人心里又仿佛持续很久,随着他眼睑往下垂,整个屋里就陷入种让人忘呼吸寂静,又叫人带着种期待。
等白雪岚睁开眼睛,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大家心脏都不由跳,只等他说什。
如果只要分开,那人就能活下来,那多好。凭什白
白雪岚清清爽爽地说,「对不住,步也不退。」
众人看他眼神,就像看着个狂妄无知疯子。就连他四叔白承元,直放肆地吃着喝着,嘴角抽搐地冷笑着,这时也不禁把手里举起酒杯停停,用种看白痴目光看着自己侄儿,心里又生出种强烈愤恨。
这样好条件!
老头子这样偏心。
对自己那样狠绝,对这个这样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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