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不擅长游泳，或许正是因为小时候目睹
松
咽口唾沫，提醒自己不要紧张，在黑暗中将湿润
毛巾贴上哥哥背，隔着薄薄
层毛巾，手掌由上往下抚摸。
哥哥背上，确实有条宛如蚯蚓长条状隆起物。边用右手毛巾为哥哥洗背，边偷偷用左手细摸伤痕，这道伤痕自背部左上方延伸至右下方。
这就是六十五年前刀伤吗？若是如此，这个人或许真是哥哥。但般而言，遭人以军刀斜砍，伤痕不是应该由右肩延伸至左腰际吗？细细回想小时候所看见哥哥背上刀伤到底是朝哪个方向，但要挖出如此久远记忆，可说是比找出片沉入泥沼中枯叶还要困难。
知道哥哥曾经遭军刀砍伤人，或许会为假冒哥哥而故意叫人在背上砍刀。虽然是逾越常理行为，但不无可能。
边用毛巾擦拭着哥哥结实背肌，边说：“哥哥，你真壮，这是每天种田练出来吗？”
听见玻璃门被拉开声音，接着便感到股水蒸气扑面而来，潮湿暖流瞬间围绕在皮肤四周。
浴室非常狭窄，光是坐在椅子上哥哥就已占据大部分空间，只好在飘着濡湿木头香气脱衣间以单膝着地姿势跪在地上。
“拿去吧。”哥哥交给条沾满肥皂泡沫毛巾。
探摸到哥哥背部，便忍不住轻轻叹口气，股伤痛浮现在心头。
“这孩子哭声比铜锣还响，必须封住他嘴才行！”
“不，夏天为增强体力，经常到河边游泳。”
河边——？
“你不怕水？”
“为什
要怕水？”
“当年在东北，你跟们失散，正是因为被水卷走，不是吗？”
战败日本兵边这说，边瞪着位怀抱婴儿、身穿雪袴妇人。那妇人死命摇头，沾满油垢黑发散开来。士兵抢下婴儿，放在地上，尖锐哭泣声震动着夜晚空气。士兵拔出军刀，白色刀刃宛如吸收月光般闪闪发亮。
“请饶他——请饶他——”
妇人苦苦哀求，但士兵毫不留情地挥下军刀。就在那瞬间，哥哥冲过去抱起婴儿，来自斜上方白光闪，哥哥登时血流如注，摔在地上婴儿依然哭个不停，哥哥怀抱着婴儿，背上被鲜血染红大片。
当时才四岁，只是脸茫然地站在旁看着，但这幕有如清晰噩梦般，已烙印在眼底，成心中挥之不去阴影。
这个人若是真正哥哥，背上应该还残留着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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